无耻信徒(122)
Kari不甘心地哼了一声,缓缓收回伏在桌案上的上半身,规矩地盘腿坐好。
剧目如期开始。
获得船票的门槛极高,而且没有引荐不接待生客,游轮上的客人并不多,这座可以容纳千人的只堪堪落座五分之一。
碧金的穹顶之上篆刻着各种不常见的神像,水晶吊灯随着轻微的波动摇晃,月白色的光泽倾洒在女神执刀的刚健之态,平添飘逸。
前几个剧目不外乎是俗套的艳情歌舞,不说黎砚知,台下的宾客也不新鲜了,左右聊着天应酬着。
“有没有合你心意的,挑几个,晚上送去伺候你。”Kari指着台上卖弄风情的脱衣舞郎,明知故问。
这些人原本就是她精挑细选,个个白净、清瘦、贫乳、腿长、屁股翘,是黎砚知平时喜欢玩的类型。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抛头露面的男人。”黎砚知淡淡。
Kari笑了,“半年不见,你变得委婉了不少。”
她笑意更深地补充,“放心,这种跳脱衣舞的下等货色不会拿给你的,我给你选的玩意比这些高级得多。”
“不过,有件事情我有时候也会好奇,”Kari侧过脸来,仔细盯着黎砚知的脸,“Pearl,你究竟喜欢什么性格的男人。”
黎砚知慢条斯理开口,“无所谓。”
“无所谓?”这个回答有些出乎Kari所料,无论是从作风亦或是心性来说,黎砚知都不会是一个惯用“无所谓”作为托辞的人。
“容器而已,不需要追究过多。”黎砚知视线望着台上,她只是需要一个干净的空瓶子,一个承接她想法和欲望的容器。
说话间,舞台上变换了灯光,刚才明朗暧昧的蓝紫色灯光骤然暗下去,直至一片漆黑。
剧院整体的灯光排布也在这瞬间配合着舞台灯光变得晦暗。
黎砚知看见,眼前的神像也逐渐没于暗处,变得似笑非笑。
Kari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这是今晚的重头戏。”
“你知道的,海上终日无聊,前几天我停靠码头,去看了一场电影,看完就有了灵感,这才有了这个剧目。”
黎砚知不理会Kari的种种挑衅,她对有用的女人总是多层耐心。
Kari也适时安静下来,微微往后依靠在椅背上。
整个剧场全部陷入让人焦躁的昏暗,看台上零星有几声波动。交杂在一起的阵阵嘈杂中,凌空冲出一声虎啸。
那声音极有穿透力,像是要瞬间将整个剧场劈开。
灯光仿佛这声虎啸的仆从,跟随着由近及远直至填满看台。
一瞬间称得上天光大亮。
台上的帷幕拉开,是一个巨大的笼子,一头雌虎正立在笼子正中,此刻它正威风凛凛地抖着身上油光水滑的毛发。
笼子的两侧窝着两条大型犬,黑白相间的颜色,只是看着身型并不强壮,连眼神都不机灵。
似乎是来到陌生的领地,老虎慢条斯理踱步起来,它发出低沉的声波慢慢靠近其中一只大型犬的背部。
一声哨响,那大型犬相当灵活地躲闪开来,这时,前排的宾客才从他的一系列的举止中察觉端倪。
“天呐,那狗是人!”
这一声大大惊动了老虎,老虎飞起身子朝猎物扑过去,扑空之后,它转而朝向另一边,其中一只“狗”见状,将另一只往那老虎怀里一推,顺势趁着老虎捕食的时机爬到铁笼上去。
老虎直接将猎物压倒,张开巨口一下朝着猎物扑下去。就在此时,剧场上空发出锁链碰撞的声音,笼子被骤然吊起来,灯光再次瞬间消失。
剧场上空虎鸣和链条滚动的声响交织在一起。
下一秒是,汁水爆出皮肉的声音。
液体随着铁笼的滑动随机泼洒在剧场上空,台下的宾客被刺激得叫出声来,液体温热,与体温默契地融合。
灯光再次闪烁起来,这次忽明忽暗的灯光中被血色的雾气浸满,铺天盖地的朝着每个座位俯冲过来,仿佛一场血色风暴。
剧院里很快充斥满尽兴的笑声。
锁链再次滚落滑回舞台,短暂的寂静之后,灯光舒缓地从远处复苏,台上的情形本本分分地显示在众人面前。
铁笼顶部攀爬着那条逃脱的“狗”,老虎卧在铁笼的中央。
而铁笼之外站着一个汗意淋漓的漂亮男人,脚下是他刚脱下的兽皮,正是刚才被老虎压倒的那一只。
再看铁笼内,老虎所卧之处干干净净,哪里有血腥。
宾客们赶紧低头看自己身上,刚才那么大的血雾,摸上去衣服也只是有些微凉,看来只是白雾和灯光的配合。
琢磨着原理,台下的宾客意味深长地鼓起掌来。
“怎么样,这场你喜欢吗?”
黎砚知往包厢外看了看地毯上已经洇下去的暗红,她已经在包厢里待了许久,对缠绕在身边的香味早已麻木。
但是此刻,檀香扑鼻。
两种气味似乎阴阳两极纠缠在一起,相解相融。
“很精彩。”黎砚知整了整衣服,继续道,“你调的香也恰到好处。”
Kari:“台上那两个,一直被当成狗养,今天都是第一次脱下兽皮,送你一只玩。”
这种对黎砚知来说,还真是新鲜,“那我去楼上喝杯茶。”
在7楼的茶室待了半个小时,估摸着那边准备收拾的差不多了,黎砚知才回了顶层的住处。
推开门,里面的陈设和摆布还和从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