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112)

“当人生的步伐、节奏无法同频共振，趋利避害才是动物的天性。”

“势均力敌的感情，也不是拔河角力，争个输赢。”

“你很勇敢且强大，不需要人拉着你上升、拽着你下沉。”

沈煜的声音温柔坚定，沉稳得没有沾染他周身那股子散漫的痞气。

他眼瞅着秋雯看着他眼睛又红了一圈，才心满意足地开口给了对方致命一击：

“而我心甘情愿输给你。”

沈煜上扬的嘴角，带着些狂妄和邪性，黑亮的眼睛里清晰地倒影着秋雯的身影。

秋雯吸了吸鼻子，分不清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涌上心头，夹带着些哭腔地笑：

“沈煜，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其实是个恋爱脑……”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沈煜却对她死心塌地。

那些领秋雯自我怀疑的动机，逃避过去的选择，乃至当下近乎贪婪地享受着沈煜带给她充盈爱意的不安……

仿佛在沈煜那儿，都有着另一套加了独家滤镜后相反的解释：

秋雯不怯懦、不自私、不贪婪，与之相反，她勇敢，果断，敢爱敢恨……

如果自己不是当事人，秋雯真的会怀疑，自己或许给沈煜下过什么蛊，才让他那么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地站在她这边。

“是啊……我也是才发现，我是一个恋爱脑。”

“怎么办啊，秋雯？恋爱脑有没有得治啊？”

见秋雯终于是被他哄好了，沈煜心底才真正松了口气，装模作样地学着秋雯的样子撒娇。

秋雯看着她想了想，接着摇了摇头，带着沈煜往日里那满是调侃的强调，语重心长地开口：

“爱上勇敢强大我，你无需自卑……”

“患上恋爱脑，是你应得的。”

“如果没得治……那温柔善良的我，也不会舍得让你输得一败涂地……”

秋雯将沈煜那些宽慰自己的话，用他的方式再复述强调一遍，仿佛再告诉对方：

你心甘情愿输给我，但我也同样许诺会让你赢。

“怎么说着说着又要哭？”

“现在这滴的眼泪是为我掉的吧？不是陆司南那小子吧？”

“害，这让女孩落泪的恋爱，真是让我谈上了。”

“一世英名都让你这个小哭包给毁了……”

沈煜连忙有手指去擦拭秋雯的眼角，试图将眼泪堵在眼眶里不落下。

他的动作着急忙慌，脸上确实藏都藏不住的笑意盎然。

“怎么办啊，沈煜？哭包有没有得治啊？”

相同的句式，同样的语气和强调，秋雯笑着反问。

沈煜只是愣了两秒，很快便接上了话：

“被我帅哭，你无须自卑，都是你应得的……”

什么势均力敌的爱情理论，秋雯不懂，她只相信自己当下的感受：

她爱眼前的人，也被眼前的人爱着。

陆司南的不请自来，让秋雯认清了自己并不在爱他的事实。

她舍不得的，遗憾的，爱着的，都只是学生时代自己和对方纯粹的感情。

校园的象牙塔就像是一个开了修正的擂台，把本就并不匹配的双方强行捆在一个竞技场上，久而久之令双方都产生了惺惺相惜的错觉。

而下了擂台，那些因修正而暂时隐身的不匹配，蜂拥而至，成为了两人无法跨越的鸿沟。

比起爱意，更多的是懊恼和不甘心。

沈煜将车停在两人准备大肆采购的商场停车场，随后十指紧扣地握着秋雯的手，在商场里大摇大摆好似炫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般，横行霸道。

秋雯看着他，忍不住开口：

“无缝衔接上你这么个有钱有颜，对我还死心塌地的恋爱脑……”

“渣女的快乐，我也是体会到了。”

而沈煜只是晃了晃她的手，否认了她的说法：

“渣女，在见我第一眼时就应该甩了陆司南，扑倒我……”

“而不是在我几次三番套近乎，撬墙角还义正词严地拒绝我……”

“你还差得远，小哭包。”

看似玩笑的话里，沈煜却敏锐地察觉到，或许秋雯还是介意的。

介意他是陆司南的朋友，介意自己分手后，很快便喜欢上了前任的朋友。

他不愿意秋雯陷入道德困境里，毕竟那是他下的套，套牢的不应该是秋雯。

“我没那么饥渴！！”

商场里人很多，沈煜的声音不大，但并非压着嗓子说的，但凡路过的人都能听得到。

秋雯羞得脸通红，警告似地瞪了t他一眼：“你说的那还是渣女吗？那是女流氓！”

“还见你第一面就上下其手是吧？”

秋雯一手挽上沈煜的胳膊，一手在沈煜的腰间拇指和食指掐住了沈煜的腰。

沈煜不为所动地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秋雯作案的手上，随即想到了什么狡黠地笑了：

“什么胸肌、腹肌、人鱼线，不得都先验验货……”

“不然，临阵磨枪上擂台了，再手忙脚乱的一通乱摸，多少是有些露怯……”

“你说是吧？老板！”

沈煜嘴巴一张一闭，秋雯的眼睛越瞪越圆，直到最后脸红得跟猴屁股似地顾左右而言他：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赶紧买完东西吃饭了，饿了……”

秋雯准备往前走，作案的手却被沈煜牢牢拽着：“真不再验验了？刚不是摸挺开心的吗？”

“沈煜！那是掐，不是摸！”秋雯转身一把捂住沈煜的嘴，瞪着眼睛问他：

“你是我的报应吗？”

沈煜眼神变得柔和，轻吻了秋雯掌心：“因为你很好，所以我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