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并不需要得到什么答复的反问，在沈煜的沉默下，让秋雯反而有些心底打鼓，气氛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直到沈煜将车挺稳，熄了火解开了安全带，秋雯逃也似地推开了副驾车门，沈煜才不急不慢地开口：

“欲盖弥彰，听过吧。”

“人都是好骗不好哄的，太坦诚并不是聪明的做法。”

秋雯还没来得及关车门，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消化了一下沈煜的话后，有些气恼地将车门用力地关上。

她承认自己在某个瞬间的确有心虚了，但并不是对沈煜有任何想法。

或许是胖子之前的眼神给她留下了些阴影，下意识地想要规避掉这些可能存在的麻烦和误会……

又或是单独和沈煜这个才见过几次，并不熟悉的陌生男人，坐在同一辆车上……

无论是哪种原因，都不存在沈煜口中的欲盖弥彰。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你大概，没谈过彼此坦诚、相互信任的感情吧。”

回想起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沈煜似乎每次都桃花缠身，而他看上去至少在秋雯看来，他是来者不拒的样子。

秋雯的反击，带有浓烈的个人情绪，颇有恼羞成怒后恶意中伤的意思。

“或许吧！”

沈煜也不恼，耸了耸肩坦然接受，轻飘飘的三个字，让秋雯的反击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反倒是让她有些挫败感和内疚的无力。

“你俩磨叽什么呢？进去聊呗！”

殷思琪和章彦停好车后，见两人下了车一左一右地聊天，压根没有挪步的意思，忍不住出声提醒。

“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秋雯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没由来的一通无名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完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地朝殷思琪快步走去。

沈煜淡淡然地瞥了秋雯一眼，摇头笑了笑。

这姑娘从第一次见就有些清醒的怯懦，很难形容。

就像高铁上初遇时，秋雯那看上去受气包式的畏缩怯懦，其实是审时度势的清醒，偶然从言语和行为上泄露的才是她狡黠、活泼的本性。

“他在车上对你动手动脚了？”

秋雯刚一走近，殷思琪便察觉她脸色不好，连忙挽上了她的胳膊，凑到耳边小声地问。

“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儿。”

秋雯被殷思琪这没头没尾的猜测，弄得哭笑不得。

“那你这脸色跟劫后余生差不多是几个意思？”

殷思琪站定在秋雯跟前，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了一番发出了疑问。

身后还跟着章彦和沈煜，秋雯被殷思琪这番声势浩大的打量，立刻怂了，拉着人就往餐馆走：

“陆司南打了个视频……”

秋雯才刚起了个话头，殷思琪就忍不住惊呼，这也太精彩了：

“我靠？你接了？”

殷思琪兴奋的劲儿，让秋雯真的有种做贼心虚，被当场捉住的感觉：

“你小点儿声，我坦坦荡荡，有什么不能接的……”

殷思琪点头顺着秋雯的话接：

“你坦荡是你的事儿，不耽误人陆司南误会。”

“不过，也是时候让他有点儿危机感，他也太不把你当回事儿了。”

……

「太坦诚不是聪明的做法」

「你坦荡，不耽误人误会」

这两句话在秋雯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她甚至一度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坦诚相待，是否真的存在着急需修补的漏洞。

饭桌上的秋雯心不在焉，仔细回想着陆司南电话里的语气，想要找到一丝她可能会错过的蛛丝马迹，食不知味。

相较于对彼此的兴趣，殷思琪和章彦似乎都对沈煜，这位临时加入搬家日程的嘉宾格外感兴趣。

一位久闻沈煜“浪子”名头，一位将他视为潜在的竞争者，话题从他们落座开始，就没从沈煜身上挪开过。

“哥们儿，看你车挺好的。你做什么行业的？”

章彦这人吧，说他市侩吧，他又挺坦荡，毫不遮掩自己的势利。

“还行，家里买的。游戏。”

沈煜的话不多，跟在车里和秋雯调侃比起来，可谓是沉默寡言，能做到有问必答，已经算是一字千金了。

“诶？游戏，酷诶！程序员？”

殷思琪对于能将“游戏”这种消遣，变成一种职业的人，抱有极高的崇敬。

“不算。”

沈煜答得很快。

只言片语的答案飘进秋雯耳朵里，让她下了判断，沈煜真的是个很谨慎的人，从不给人确切的答案，即便只是在闲聊。

“那是电竞选手？”章彦忍不住也加入了猜测。

秋雯托着腮帮子看着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想起沈煜在J市还投资了一家电竞酒店，还真说不好。

“你觉得呢？”

沈煜没回答，将话题抛给了看似在听他们聊天，目光却早已失焦神游天外的秋雯。

“呃......游戏公司老板吧！”

秋雯的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也没过什么脑子，对答如流。

“啊？老板？”

殷思琪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嗯，这也太有实力了吧？

按理说，沈煜和陆司南一样，顶多比他们早毕业一两年，合着人家已经是老板了？

“哦？还挺看得起我……”

沈煜笑着答，秋雯瞥了他一眼回：“瞎猜的。”

“没那么厉害，我就画画图，建建模什么的……”

沈煜答得简单，章彦已然打开手机招聘软件去搜平均薪资了，单是普通的3D建模师，兼职薪资都能过万。

再结合沈煜开的车，穿的一身行头，章彦大概猜了个七七八八、心里有了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