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43)

他和秋雯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多，发生的也都是很具体的事，没有哪一个瞬间让他确定，他对秋雯是有好感的。

可能是在J市，载着她穿城而过，腰间秋雯手指的温度，和晚风拂面的悸动；

也可能是搬家时，秋雯替自己贴膏药时卸下防备跟自己话家常，日常氛围感的细腻；

又或许是漫展上，不期而遇的惊喜和生涩的尴尬，让他心生欢愉……

但这些又好像不足以够得上喜欢，他对秋雯没有什么欲望，只要在眼前就好。

只是等他回过神来，秋雯跟陆司南分手，要和他划清界限，他不乐意了。

“不知道。”

“就看到她的时候还挺高兴，但分开也没多难过。”

“或许不喜欢，就是烦。”

这还不喜欢？这太喜欢了。

这都超脱生理欲望，只求精神欢愉了。

唐骁这话没说出口，眼瞅着沈煜新开的啤酒又被他一饮而尽，他偷摸把桌底下的啤酒往自己这边扯了扯。

这哥们再喝下去，今晚得住他这儿了。

“来，哥，咱们理性分析哈。”

“你说咱要颜值有脸蛋，要钱有房有车，你他妈还有北京户口……”

唐骁是沈煜工作后认识的朋友，他没见过沈煜那些发小，更别说是发小的女朋友。

但光听沈煜刚刚那些单方面的输出，唐骁也觉着秋雯是个还算不错的好姑娘，就有点儿太认死理。

至少在他看来，就沈煜这么大个考验女德的诱惑，摆在眼前，秋雯还能坐怀不乱，直接挑明了说清楚，守住了底线。

不知道该说是道德底线太高，还是性冷淡。

或许不是傻，就是傻吧。

守着个破烂当宝贝，放着块美玉当垃圾。

“你看啊……她分手，你单身。”

“咱趁虚而入，这不手到擒来？”

唐骁将桌上的空罐拨开，起身跨过茶几，挤坐在沈煜身边，一把搂住他肩膀：

“你觉得呢？好姑娘，咱就抢过来。”

抢过来？抢过来。

沈煜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怎么着，被唐骁这么一怂恿，竟真的有那么点儿上头，但很快就自嘲地笑了笑:

“这酒，你是真没少喝。”

“馊主意你丫是一出一个准。”

沈煜将唐骁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一扔，站起身来打开冰箱，开了一瓶冰水给自己灌了下去。

胖子那句，有底线没下限，不知为什么又浮现在脑海。

确实挺没下限的。

“怎么就馊主意了？男未婚女未嫁的。”

“再说了，结婚还有离婚的。”

沈煜扔了一瓶冰水给唐骁：“醒醒脑子，我压根不在人择偶池子里。”

唐骁接过水，拧开，一听这话又抠上了字眼：

“不是，哥。我想让你跟人谈恋爱，你是想跟人结婚啊，还择偶。”

“有区别吗？”

沈煜懒得跟唐骁扯，他就是一时心情不畅，想找个人喝喝酒，说会儿话，说完就翻篇。

他不是爱钻牛角尖，和喜欢死缠烂打的性格。

唐骁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

“当然！！短择的话，你这样的，放求偶简历上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作为结婚对象来说的话，就有点不合适了。”

沈煜挑了挑眉，明显被唐骁的话逗乐了，他记得不过10分钟t前，唐骁还夸他要颜值有脸蛋，北京户口，有房有车……

“说说看……我倒要听你能放出什么屁。”

沈煜坐在高脚凳上，挑了挑眉。

“就你刚才说的，这姑娘一看就是踏实过日子的……”

唐骁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煜给打断了：

“你这意思，我过日子就不踏实了吗？”

唐骁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沈煜从桌上抄起一包纸巾朝他脸上扔了过去。

“大哥，秋雯5年谈一个，你一年能谈5个……”

唐骁这话说得有些夸张，沈煜不满地站起身来，从地上将唐骁拎起来就是一个锁喉：

“我什么时候谈5个了？”

“来来来，你扳着手指头给我数数……”

唐骁挣扎着拍开了沈煜的手：

“你就长了一张同时拥有很多女朋友的脸……”

沈煜被这说法给气笑了，合着他该把脸皮给扒下来才能自证清白是吧？

“再说了，你真跟人谈了，结婚了。”

“人姑娘曾经跟你发小，睡一张床，你不膈应啊？”

唐骁这话糙理不糙，但沈煜就那么不爱听，警告似地瞪着他：

“膈应什么？我没和别人睡过？”

唐骁见他似乎真有点气，缓了缓语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换个说法，你不尴尬，人姑娘呢？”

“谈完小弟，谈大哥……别人怎么说啊？就在你们兄弟间打转呗……”

沈煜没吭声，说得也对。

秋雯吧，压根也不是奔着和陆司南分手谈的恋爱。

说她清醒吧，五年异地她愣是坚持下来了，即便不想搞男女对立，但男女的五年总归是不一样的。

说她糊涂吧，她倒是不拖泥带水果断地及时止损了。

这要是秋雯刚分手，就跟着他跑了，他说不定也对秋雯没什么兴趣了。

“我本想着人刚受情伤，你嘘寒问暖，趁虚而入，让人姑娘感受下短择的快乐……”

“但你要是想跟人来真的，悬……毕竟，就你描述的这姑娘吧，感觉挺有边界感的。”

“单是你这‘前男友的好兄弟’这一身份，你这辈子大概也上不了桌吃饭。”

唐骁从抽屉里掏出个垃圾袋，任劳任怨地收拾被沈煜这位，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弄得一片狼藉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