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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春(218)

作者: 舟音 阅读记录

慕容煜望着元珩真挚无瑕的双眼,频频点头,“凡事不可能一帆风顺,殿下如今正遇低谷,也得熬过去。我也猜到殿下重返朝堂,是因还有未了心愿。那些阴暗小人只要还想活下去,就一定不会躲藏,肯定会露出马脚。若时机成熟,殿下就一击取胜,若时运不佳,就隐忍蛰伏,真相终将会到来,只是早晚。”

他将元珩的手反握,字字谆谆:“自沛梵嫁给殿下那日起,我就已经站在了殿下身后,陛下忌惮的不就是这个么。可既然已经站在一处,不管他人作何非议,我只认殿下才是大魏的将来!今后无论面对何种险境,你都要为自己留一丝希望。黑暗中必须有人执炬,只是逆着风,烈火必将灼身!”

泪已噙满元珩眼眶,手中之炬已在顷刻间被点燃。

“沛梵能嫁得如此称心的郎君,我死也瞑目了。”慕容煜笑了,像对爱子般,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天底下最好的郎君。”他忽然骄傲地昂起头,“我的沛梵可是一等一的女中翘楚,一般男子当然配不上,必得是逸群雄才之人......”

又忽一低声,“必得是君临天下之人!”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一双鹰目华光闪烁,仿佛要将暗夜吞噬,让白昼用不泯灭。

身后突然响起一句冷声提醒:“殿下探监时辰已过,该走了。”

是裴旸。

慕容煜自知不能再多言,说了几句嘱咐的话,让元珩离开。

元珩不舍地望了岳丈一眼,被许征搀扶出了台狱。

裴旸也一道走至门外,待他上了马车,忽地说了句:“不要再为此事冲动,安心去北境。”

元珩掀开了窗帷。

对视片刻,裴旸三两步登上马车,从怀中掏出一迭军报递给他,“这里有与北凉交战时的西北军情,包括那些年军中派人和谈、交换战俘的详情。我发现刘勤死后,冯瑞履统西北军时对齐王、晋王很是重用,撤编后回京的将领只有他们三人。但齐王归隐修道,多年不在京,参与景明寺一案的可能性不大。仍在朝,且至今仍位高权重之人,就只有冯瑞履和晋王了。”

冯瑞履?晋王?

怀玲发丧那日,元珩明明看见此人的影子飞快闪过,那是一副能够正常站立行走的身体,但晋王双腿残废多年,进出都坐木轮素舆,是以最大的嫌疑是冯瑞履。

此人身负军功,回京后在门下任职,后又接替崔文敬,稳稳当当坐上了尚书令之位。

如此看来,都对得上。

但眼下最关键的问题并未解决——不管谁最可疑,没有证据。

元珩收起那些军报,对裴旸道:“多谢裴大人照顾岳父,只是本王眼下能做的已然不多了。”

裴旸微叹,翻身下了马车。

方才,他听见慕容煜那句“真相终究会到来,只是早晚。”忍不住对车里说:“再等等,也许殿下只是欠一些时运。朝中还有值得你信赖的人。”

回应他的是一声响亮鞭鸣,随后马车缓缓驶离。

元珩可以等。

但这一去,朝堂定会翻天覆地。

他回来了两年,挣得今日结局,也许还要再用下个两年来挣得另一番天地。

他不怕。

但他最怕的就是失去她。

次日一早,宫内外传出消息称昨夜台狱走水,死了一个重要人证,另有几个囚犯被烧死,其中就有安国公。幸亏大火被及时扑灭,不然还不知有多少犯人会趁乱逃走。

小裴大人发了好大的脾气,在御前一通控诉,称看管证人的屋锁有被撬动的痕迹,怀疑有人本想单独对证人下手,可能发觉不太容易得手,这才放了一把火。

而烧死的证人,恰是安国公私养罪臣之子一案的首告郑阔。

裴旸还说,审问郑阔时,他就已经发现此人谈吐怪异,好几次前后供述不一,所告之事并不似真实发生,像被谁教过一样。幕后主使怕郑阔翻供,遂赶紧派人来灭口。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只可惜了安国公,竟葬身火海,火扑灭时,人已烧得面目全非了。

人一死,定什么罪都无意义,魏帝便下旨将慕容煜削爵革职,慕容氏女眷离京回乡。

得知父亲死讯,云静和元珩奔去了台狱。

她只是掀开草席看了眼,就在元珩怀里晕了过去。

晕晕醒醒三日,汤食未进,就这样撑到了父亲下葬。

她跪在陵前,眼泪都流干了,人已经麻木,握着那枚白梅玉佩,想起父亲在狱中对她说过的话——“为父最对不住的就是你。当年就是为了有人照顾你,才续弦娶了言氏,没曾想事与愿违。”

她说,她能理解父亲的苦衷。她已出嫁,让他不要再为过去种种萦绕于心。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出嫁前,她的愿望一直很简单——大军捷报,父兄安好。

如今这个愿望彻底破灭。

她忽然就明白,愿望终归是愿望,与现实相比,就只是人心中虚幻的泡影。

但她不能活在泡影里,她是慕容家的女儿,必须清醒地接受,再强大地面对。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父兄都在看着她,希望她平安如常。

宫中还特派了内侍来提点,“皇家规矩,王妃既已出嫁,孝期只能为百日,万不可逾期,王妃需谨记。”

这是要告诉她,她是陛下的儿媳,不会受母家之事牵连,要感念君恩,行事要懂得分寸。

云静恭敬回了个礼,转身冷冷一笑。

一回去,就见安国公府的牌匾正在被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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