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谭寻还是问了出来，他看漾漾确实眼熟。

“我不记得了。”漾漾嘴角撇下去，好像因为失忆很苦恼。

“想不起来就算了。”谭寻伸了个懒腰，“今晚吃什么？”

“可以点菜吗？”

“不可以，冰箱里有什么就吃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

谭寻往他额头弹了下：“随口一问，普通家庭里的固定对话。”

漾漾听谭寻这么说，貌似还挺高兴：“那一般我该怎么回答？”

“你得说‘随便’或者‘都可以’。”

“都可以。”漾漾立马说。

“那吃苦瓜炒蛋好了。”这是谭寻这几天做的饭里，唯一一道漾漾不太热情的菜。

果然，漾漾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唔。”

“不愿意？”

“没有，我什么都吃的。”

漾漾没撒谎，尽管明显不喜欢苦瓜，他在吃饭时还是会对苦瓜下筷。

谭寻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骗你的，苦瓜已经吃完了，上午也没买苦瓜。”

“撒谎不好。”

“你看起来不会生气。”

“嗯。”漾漾走进了厨房，“但我会难过。”

谭寻拿食材的手顿住了：“对不起。”

漾漾朝他笑了下，眼睛弯起来很好看。

谭寻有一瞬间的晃神，他移开了视线：“先把桌子擦了。”

“好。”漾漾领了活，兴高采烈地开干，没注意到谭寻不自然的语气。

家里不大，厨房和客厅间也没有门，但冷气没让谭寻心里的烦躁消失。

他开始后悔当初收留了漾漾。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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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谭寻兑现了承诺，带漾漾去楼下散步。

漾漾似乎很喜欢待在外面，他四处看着，连停留在草坪上的鸟都要看上半天。

夜间散步，对很多人来说是放松的时间，可惜谭寻无法从其中获得任何感受。

“好笨的鸟。”漾漾停住了脚步，他前面是只背对着他的斑鸠，距离这么近，鸟却没有察觉到。

谭寻瞥了漾漾一眼，他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往漾漾的后颈吹了口气。

“啊。”漾漾原地小跳了一下，鸟也被他吓飞了。

“好笨的人。”谭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往前走。

漾漾跟了上去：“是海獭。”

“要纠正的地方是物种吗？”谭寻把掉到肩膀上的落叶扫掉。

“也不笨。”漾漾把话补充完整。

“你以前成绩是不是还不错？”谭寻随口问。

漾漾回忆了一会：“不记得了，但是经常上台。”

“念检查吗？”谭寻笑道。

“不是，我很乖的。”漾漾垂着脑袋，沿着地上画的线走。

谭寻有些难想象这样的漾漾会作为代表，在别人面前讲话。漾漾平常看起来智力没问题，只是时不时透露的单纯，叫谭寻觉得他以前的世界很简单，简单到不会和人有太多接触。

小区侧门走出去，有好几个推车摊，每个摊位都在散发香气。

“好香。”漾漾如谭寻想的那般，说出了这句话。

谭寻顺着漾漾的视线，看向了他左手边的炸串摊：“都是垃圾食品。”

“我知道。”漾漾嘴上说着香，脚却没停地往花店方向走。

“但是偶尔吃一顿也不是不行。”谭寻按着漾漾，带他拐到了摊位前。

炸串的种类很多，谭寻定了个数，让漾漾选。

漾漾指了几样，在摊主开始炸后，他转头看谭寻：“你不吃吗？”

“不饿。”谭寻付过钱，串很快炸好，摊主递给漾漾时说了句“小心烫”。

漾漾先拿出了火腿肠，吹了吹气，再咬了一小口：“好烫。”

“不是都说了注意烫。”谭寻凑上前看了眼，漾漾的嘴唇被烫红了一小块，不知道有没有起泡。

“烤肠太香了。”漾漾说，他就那么举着缺了一角的肠，等风给烤肠降温。

十秒钟后，漾漾尝试用嘴唇碰了碰：“好像可以吃了。”

“那你吃吧。”谭寻打了个哈欠。

在漾漾吃完一根烤肠后，花店到了。

门口的桶里插着花，旁边大牌子上写着自取。

漾漾要上前拿的时候，谭寻掀开了花店的帘子。

漾漾手上的食物味道太浓烈，他不好意思跟进去，就这么站在了门外。

谭寻没有停留太久，很快拿着一把简单打包的花出来。

花的状态要比门口那些好上不少。

“你不是不怎么喜欢花吗？”漾漾说完，费劲咬了口鸡柳。

“不差那点钱。”谭寻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花，和他记忆里的一样，绿色的花瓣很鲜嫩。

谭女士喜欢绿色，买鲜花首选也是这个颜色。

谭寻把那几支洋桔梗拿起来，在漾漾眼前晃了下：“怎么样？”

“好看。”漾漾发出了真心的赞美。

“吃个炸串吃这么慢。”回到小区里，漾漾手里的炸串还剩了一半。

漾漾正拿着一串还没吃的南瓜饼，他朝谭寻递过去：“你帮忙吃就快了。”

南瓜饼是好几个一串，谭寻犹豫了下，咬了一颗下来。

“好吃吗？”漾漾看着谭寻。

“嗯。”

漾漾无声地把剩下的南瓜饼往谭寻面前递。

“你不喜欢吃南瓜？”

漾漾摇头：“喜欢。”

谭寻对上了漾漾的视线，发现他眼睛睁得比平时大：“你该不会是觉得喂人吃东西很有意思吧？”

“你怎么猜到的？”漾漾的手还举着。

“可能我看你就像看小孩吧。”谭寻把漾漾的话还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