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反派当师尊[穿书](135)
容流微松了口气。
这口气松得很有原因,一是因为这药粉落在伤口上冰冰凉凉,很是舒服;二是因为杜瑾没拿银针。
青色药瓶里的药粉用完之后,杜瑾又分别取出深青色、浅青色、深蓝色等等各种颜色的瓶子,有条不紊将里面的白色粉末落于伤口之上。
无人说话。上药过程很是安静。
容流微光着膀子的上半身有点冷,人也有点困,正昏昏欲睡,余光突然瞥见一点亮光,紧接着清醒过来。
杜瑾拿了一根银针!
容流微咽了咽喉咙,试探问道:“杜医师拿针做什么?”
约等于一句废话。
这种时候,拿针还能做什么?总不可能是绣花。当然,也有可能——在他伤口上绣。
杜瑾回答:“灵药都已敷完,接下来该缝合了。容仙师不必紧张。”
容流微:“……”
我能不紧张吗?
更何况看你这意思,好像马上要徒手开缝,一点打麻药的意思都没有!
容流微诚恳道:“我晕针。”
杜瑾脸上的表情毫无波动,想了想道:“那烦请容仙师闭上眼睛。若是需要,我可以去医舍取来镇定安神的眼罩。”说着就要起身。
容流微连忙拒绝:“不必麻烦了。”
不就是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缝个针吗?都被血魔的爪子挠过了,区区缝针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道:“杜医师,请开始吧。”
闻言,杜瑾微微诧异,不明白这人怎么又不怕了,点了点头,细细为他介绍即将用来缝合的针线。
当然,容流微没怎么听进去。
他只听对方说了听起来就很专业的用语,接着是一句低低的“得罪”,冷冰冰的针尖便触上了肌肤。
容流微皱了皱眉。
他没有闭眼。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虽然这么说起来很不要脸,但他觉得,他现在很勇,非常勇!
缝合的过程比上药过程还要安静。
容流微原本略冷的上半身细细密密出了一层薄汗,本就苍白的皮肤显然越发没有血色。他静静蹙着眉头,半晌,终于听到一声天籁之音。
“好了。”
杜瑾握着一方手帕,擦干净他胸前肌肤溢出的血线,道:“容仙师,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面具之下,容流微嘴角勾勒出一点笑意,“其实,我一直都没有闭眼。”
他把盛静深递过来的干净外衣重新换上,状若无事地问道:“这样就好了?”
杜瑾摇摇头,“还需再观察几日,确定伤口不再流血才行。”
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盛静深道:“容仙师这几日便留在这里,也好观察养伤。”
容流微略一思忖,点了点头。
要是慕朝醒了,肯定想不到来这里找他,留在青律宗也好。
“那便劳烦盛宗主了。”
说话期间,杜瑾已起身告退,临走前还告诉容流微,明日再来观察伤口。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
就在容流微疑问盛静深为何还不走的时候,只见对方忽然转身,神色郑重地道:“容宗主,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69章 伏吟 2
历代宗主身陨之后, 都会安葬于宗门的陵园内。盛静川也不例外。
春光融融,微风习习。
陵园内一片安静,只有一绿一白两道身影, 静静伫立在一座墓碑前, 寂静无声。
盛静深率先打破平静,盯着墓碑, 温声道:“兄长,容宗主来看你了。”
容流微配合着取下面具,“静川师兄, 好久不见。”想了想又说:“没想到吧, 我又活了。”
盛静深莞尔一笑。
容流微继续道:“你放心吧,静深他过得很好。若你泉下有知, 希望你能安息。”
自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容流微自言自语,摇了摇头:“可惜你不喝酒, 不然的话,一定要好好敬你一杯。”
“容宗主说了许久我的事情,为何不说一说自己呢?”一旁的盛静深道。
“……我自己?”
“当然。”盛静深眼神诚挚, “容宗主是兄长的朋友, 你的近况, 兄长一定也很想了解。”
“我的近况……”
容流微把这四个字重复一遍,摸着下巴道:“我的近况, 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一番奇遇之后活了过来, 路上不小心遇到一只怪熊,顺手打死,然后就到青律宗来了。”
盛静深道:“容宗主还真是长话短说, 言简意赅。”
闻言,容流微扬唇一笑, 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是把心虚的笑容装得很无辜。
真不是他故意春秋笔法。魔界的有关事宜,盛静深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免得惹祸上身。
而且被徒弟强取豪夺这种事,说出来也不是那么好听,还是省略为妙!
好在盛静深并没有扒人隐私的喜好,轻轻一笑便带过了,不再提这事。两人神色恭谨地在盛静川墓前上了两柱灵香,原路返回。
沿路安静无声,偶尔有几个内外门弟子擦肩而过,行礼问好。这次他们没有再略过容流微,一一打过招呼,反倒弄得他颇不自在,梦回做宗主的那些年。
好在很快到达竹舍。
盛静深看了看远处西山的落日,道:“容宗主忙了一日,也该休息了。一会儿会有宗人送来暮食,我就不打扰了。”
“等一下。”容流微喊住他,抬眸认真道,“静深,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盛静深挑眉一笑,这个动作让他眼底的忧郁散去几分,“容宗主一直隐忍不发,但说无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