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以后(49)

可也是这些好，后来生生拔离，不亚于抽筋拔骨，这好多好，疼就多疼，他曾经疼得快死了，也舍不得。

贺舒下意识的觉得排斥，仅仅回忆就让他心脏觉得闷堵，他并不想让自己再适应感受这些东西。

盛望越来越紧张，他明显感觉到贺舒眉目的冷淡越来越明显。

他苍白的手指扣扣胸口，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轻声说：“我不舒服，去睡会，麻烦你带圆圆吃饭。”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盛望连忙凑近了，微微低头。

这突然的靠近温柔的语气更让贺舒觉得全身紧绷，他往后退了两步，后背往廊柱上一轻撞，撞得眉心一蹙，微微低了低头。

“没什么……我睡会就好了……”

盛望还想说话，贺舒已经侧身，转身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贺舒躺在床上，自己吃了一粒药，他现在体力本也不太好，走了那么久也确实觉得累，迷迷糊糊的搭了被子，就睡了过去。

盛望搂了圆圆让他自己吃饭，又担心贺舒，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动静，直到听到没什么太大响动，才试着轻手轻脚的推了推门。

贺舒该是担心圆圆要进来午睡，并没有关门。盛望看了一眼，贺舒侧枕着手肘，他只穿着衬衣，露出白皙的腕骨骨节，侧身的被子只盖在腰侧，腰线清瘦，大概有点冷，他微微低着下颚，有些蜷曲的姿态。

他太容易累了，不止是体力上的累，盛望其实知道，和他相处，贺舒也是觉得累的。

他好像给自己盖筑了一层坚硬的碉堡，谁都别想透过这层隔绝再触碰他。

他如此小心的保护自己，就好像现在哪怕睡觉也是背对着蜷缩，他惧怕他的出尔反尔，也惧怕得到温暖，他惧怕让他觉得快乐的一切。

盛望想到心口涩了，贺舒虽然性情冷清柔和，但一直是一个爱很沉默炙热的人，他曾经如此的爱了他很多年。

在他们还年幼的时候，贺舒比他年长，更早一步懂得爱是什么，他迁就他照顾他，陪伴他，无论是学业还是生活都无微不至。

他原本是一个爱上谁，又温柔又勇敢的人啊。

盛望摸了摸冰冷的床，贺舒身体寒，自己又睡不太热被子，又不是很注意，他拧开了电热毯，拧到睡眠的温度，扯好了被褥盖过贺舒的肩膀。

盛望在床侧坐了会还是没有忍住，轻轻抬手抚过贺舒的额头。

他看着贺舒瘦弱苍白的锁骨，眼神痛楚多了一点。

他低声说：“老婆，你不要怕。”

他苦涩的笑了笑，再低声说：“不要怕啊。”

“我真的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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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舒喜欢吃素，盛望想着门前可以弄一个菜园，像别人家那样种一点蔬菜。

他在寨子里住了一段时间和村民也混熟了，喊了一堆人帮忙来开荒，做篱笆的做篱笆，翻土的翻土。

结果土里全是碎石块。前面这块地曾经是圆圆家的老房子。

牛二擦着汗：“盛伢子，这地儿不行，不得劲，全是建筑垃圾和石头，种地种不活的，枯地呀，还得把石头一旦旦挑走，再挑新土过来……而且底子不好，种不出好东西的啊……”

“换块地得了……远些是远些，不费这么大劲儿……”

盛望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也发现了问题，翻一块是石头，翻一块是石头，他晒得黝黑，抬头看见贺舒带着圆圆，贺舒在廊下泡茶，圆圆拿着发黄的书本在他膝盖旁边跑来跑去的，念着童谣。

贺舒偶尔低声跟着哼一两句，细碎的阳光照下来，他淡色的唇线偶尔有转纵即逝的笑容。

盛望看得微微出神，眨眼笑了笑：“我老婆身体不好，哪里走得了远路，菜园子远了，他累着。”

牛二一头雾水：“盛伢子，你成家了啊？你媳妇没带过来？”

《离婚以后》六十

“啊，离婚了，我媳妇跑了，在追着，等追着落带给大伙看看……”

干活的男人一阵哄笑。

“怪不得把房子弄那么好哩，篱笆上还说要种紫兰花，盛牙子这是送花给老婆哩……”

“这地种不活啊，我看盛伢子这老婆追不到，换块地啊……”

盛望埋头翻石头，擦过额上的汗，摇头：“不换了，不换。”

“哪有种不活的地，只有不够努力的人，枯了，我就多下点功夫，总会养好的。”

“我要叫我媳妇，醒了，就能从窗户口见着花，那多高兴。”

………

日暮西沉，干活的男人们都散了。

贺舒在房间里带圆圆学了两首古诗，眼看着外面天黑了，他正想着怎么没看见盛望来喊吃饭。

六点，盛望一般都很准时。

贺舒忍不住推开门往外看看，山里天黑得早，外面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清，贺舒微微蹙了蹙眉。

“咚咚咚……”

“贺叔叔，我蒸了香芋排骨，炒了大白菜，你先带圆圆吃哈，你喝药的水我烧了，吃饭前倒出来凉会，喝药再掺热的，我有点忙。”

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盛望该是走了。

盛望……干什么去了？

贺舒带圆圆吃了饭，留了一半饭菜用热水温着。

他再带圆圆回房间里画画，圆圆画了一栋小房子，三个人。

这么小的孩子明显画了三个短头发的人，手牵着手，中间的孩子小小的。

贺舒每晚都会带圆圆做语言训练，奶奶去世到底对孩子有点影响，圆圆不是特别爱说话沟通，现在慢慢好了很多，贺舒把圆圆搂在膝头：“画的什么呀，和小爸爸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