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有煞(108)
大约三十几个兵士一起举枪便刺,其中一个挑开了孕妇的肚子。
哭声震天。
婉儿的手化作娲肠,缠住士兵的脖子,桑儿射出蚕丝,将他裹成蚕俑,二人合力,制服了四五个兵士,使得包围圈卸掉了一块。
她们拉着,拽着让她们逃。
“快,逃......”
血泪交融就好像当年他们对上古女神的屠杀。
娲肠被削掉了好几块,可喷射出的蚕丝也越来越稀少.......
桑儿和婉儿也渐渐有些不支。
将军去了长刀,劈向桑儿。
他跳起,横刀长劈,大骂:“余孽!受死吧”
桑儿已经逃不脱了,她站在婉儿身前,催她快走。
她感到长刀呼啸而来卷起的风声,马上要落在自己面门上......
她闭上了眼睛:嫘祖娘娘,桑儿战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咣当”是长刀落地的声音。
没有刺在她脸上。
她睁开眼睛看着这位将军被白色的长鞭捆住了脖子,有人在扯着鞭子。
他的身体在倒退,两只手都松了,翻着白眼,濒死的样子。
他穿着甲胄的身体后面藏着的女人,露t出白色的袍裙下摆,上面溅射着红色的血迹。
女人将他拉出了三四丈远,直至他不再挣扎。
女人松手,这位将军倒了下去。
桑儿看到了一张气喘吁吁,白里透红的脸,她喘着气,露出森森白牙。
她是她的白纱阿姊。
白纱把脚踩在将军的脸上,“咻咻咻”地甩起婉儿化作的长鞭。
她啐了一口,骂了地上的将军尸体一句:
“狗东西。”
长鞭的声音如同长鸣,使得屠戮的士兵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循声而去,看到一个女人踩着他们首领的头颅。
有两个感到羞愤不已的冲了上来,可惜被长鞭卷起甩到了树上,登时一命呜呼了。
白纱十分不耐地翻了一个白眼,对蓄势攻伐的兵卒说:
“都来受死吧。我刚从无间地狱出来,这会我正想杀人呢!”
他们举着兵器,一时不敢过来,互相面面相觑。
站在前排的一个被身后的兵卒踹了一脚,他只得挥舞着长矛来刺。
白纱舞动长鞭,夺了他兵器,飞矛反过去,刺穿他身体。
“来,都来,你们城主无间已经被我吓跑了,留你们来送死啊。”
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憋着的呼吸声。
她脚尖使劲,踩在了脚下将军的脸上,发出脸部颧骨断裂的声音。
她看着这群兵卒,默默数了数,大约还有二十五六个人。
她微笑着,看着他们,又冲他们招了招手,她甚至笑着。
眼眸幽深,唇如嗜血。浑身血迹,黑发飘散,眼神中满是戾气。
不知是哪个士兵动了动腿,第一个跑了,很快,他们便做鸟兽散,顷刻消失不见了。
她拉起地上哀嚎的女人,告诉她:“回家,洗漱,换衣服,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今天外出发生的事情。”
她清点了死伤人数,被刺杀女人十五个,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女孩儿,但是死的士兵却只有三个。
女人女孩都是被长矛贯穿肚腹而死,士兵则是被娲肠勒住窒息或者被蚕俑封住而死。
就算加上这个将军的话,也还是赔了。
她们也要赶快离开这儿。
她与受伤的桑儿同乘一匹飞马,桑儿问她:
“阿姊,你真的可以一个人杀死那么多士兵吗?”
白纱看着远处无间城的城墙,摇了摇头,“当然不能。你们这里还都是冷兵器,我也不会什么法术之类的。”
“我一个人当然敌不过二十多个士兵。”
“那你为什么还让他们一起上?你不怕被围剿吗?”桑儿问。
“我少时在林中被只孤狼追,我逃它便追,我爬上树,它在树下等,等着我饿昏了掉下来,做它的食物。后来我折了树枝下树与它厮打,它却跑了。我自那时便知道,这世上狼也好,人也好,都是欺软怕硬。我拿出比他们还狠的架势来,他们自然就慌张了。”
她左手拽着缰绳,空出手抚了抚桑儿的背:“再说了,反正都会打一架,气势哄哄地打总好过畏畏缩缩憋屈着打。”
“我向来遵守一个准则,那就是‘不服就干’。”
桑儿没忍住“呵呵”笑出声来。
婉儿回头,吼她一句,“别笑了,你身上伤口笑裂了!”
白纱轻踢马腹追上了婉儿,两只飞马凑近。
婉儿问白纱闯无间地狱是否顺利,白纱拢了拢吹散的头发:
“无间地狱对我没用。”
她说完,想起卷轴上的那句话:
孰可泅渡无间狱,喜乐圆满得自在。
可是现在哪里有什么“喜乐”“圆满”“自在”。
她思忖了下,问二女:
“到底有几个无间城主?”
二人皆是一脸茫然,她们见过无间城主的画像,也见过本人,是用一个人啊!一张脸啊!
“不对。”白纱摇头。
第一次在坊市食肆见到的是一个无间;无间地府里的是另一个无间;无间住的殿宇里除去那些幻像无间的话,还有一个无间。
虽然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并不是同一个无间。
她识人,不止看外表,还通过识别魂魄。
这三个无间的魂魄不一样。
这无间城到底有多少个无间?
她是要夺他的魂魄的,三个魂魄夺一个就可走出阴阳洞还是得夺三个呢?
亦或者,还有很多个无间,需要夺很多个魂魄。
飞马落在埋葬上古女神的山谷中,白纱扶着桑儿跳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