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有煞(12)
根据“鲁冰花”的IP获知他所居住的大致范围;通过微博上留的邮箱号码,检索出其他网站注册信息,当然他更容易些,因为他在其他应用软件上都是这个名字;再通过社媒公布出来的照片可以精细到背景,进而探入他基本生活场所范围;骇入照片发布地址的商铺停车场之类的摄像头,通过人脸识别和比对,基本圈定“鲁冰花”的面部照片。
最后骇入需t要实名验证的应用里,通过大数据比对,得到他的姓名,年龄,籍贯,职业等等。
微博ID“鲁冰花”的名字叫做温以朴,今年30岁,在成周博物馆做文物修复师。
林渊起身,抓起床头柜子上放着的海鸥手表,他对着表盘哈了一口气,在浴袍上蹭了蹭。手表很老了,磨损的表盘并没有因他哈口气变得明亮一些。
他谷歌搜索了一下:鲁冰花。
一首思念母亲的歌曲。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啊鲁冰花......
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鲁冰花”—温以朴:他是从哪里得到这些照片的呢?照片发现的地方会有线索吗?
林渊摩挲着手里的手表:
温以朴也找壁画女子的亲属,雇主也找,我也找。
有意思。
他笑了下,给特蕾莎打语音通话。
特蕾莎看到来电,撇着嘴扯掉外带耳机,往电脑桌上掷下,“快说,我打排位呢!”
林渊抽动了嘴角:
“温以朴会不会是雇主?”
“不可能!”特蕾莎斩钉截铁:“雇主用的是隐匿暗网,温以朴到处使用公共网络。”
一个人的网络隐私或者说网络安全意识一旦形成,就是稳定的,比如说一个骇客不会连公共网络,一个到处连WIFI的普通人也不会想起要隐匿IP。
“没事了吧,我打游戏了!”
林渊知晓,此时的特蕾莎最烦躁,于是他贱兮兮地说:
“特蕾莎,你跟我聊会天。我这会特别想和你聊天。”
特蕾莎用鼻子呼出一口气,“啪”挂掉了语音电话,带上了耳机。
林渊尴尬地笑了笑,又带着点贱一下很愉快的心情。
他看着手表上秒针滴答滴答走着,心中开始意识到:或许这次赴华寻人的任务并不好做。50万美金寻找一个壁画像的亲属,坟墓,线索......
但是,如果没有这50万美金,他也想要找到十六年前泰国清迈的那个女人。
问问她,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他的父母究竟为何而死?
009.朱砂痣
正午的阳光照在高大挺直的棕榈树上,飞机从上空缓缓飞过。
永远人满为患,永远拥挤,永远如同迷宫的洛杉矶国际机场。
梨花扁着嘴巴,用手指揩了下眼角的泪水。
“花姐,我是去赚钱,不是去死,你哭啥!”
值机口,林渊转着他的行李箱。
看着行李箱如同一只陀螺在地砖上转转转,梨花一把按住,制止了他幼稚的行为:只有小男孩才这样转行李箱玩吧。
“呸呸呸,靠北,天天胡说什么吼!你快吐口水,林渊。”梨花的蹙着眉,嗔怪他。
林渊环伺:亚裔,拉美裔,印度裔,犹太裔,白裔,非裔,川流不息的各种肤色,种族的人流从她们身侧走过,无一不是步履匆匆。
“人这么多,吐口水有点不文明吧。”林渊不以为然。
站在梨花身旁,林渊对面的特蕾莎努了努下巴,林渊转身,看到一个背影正对着角落站着撒尿。
林渊没有理由了,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路过的华人女子朝他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
特蕾莎拍拍他的肩膀:
“林渊,你到了中国要遵纪守法......”
“监控探头覆盖很广......据说那里的老百姓也很热衷抓捕犯罪分子......”
“中国的法律是属地原则,你要是被抓了......”
林渊侧过脸去,嘬了一下腮,强忍着笑意,扭头,抬手,给特蕾莎头拍了一下,“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特蕾莎朝他腋下挥了一拳,林渊躲了开来。
“我最近练的怎么样......”
林渊手掌覆盖着她的拳头,顺着肘退回去,摇头:“不怎么样。像绵羊,而不是狼。”
特蕾莎嘁了一声,林渊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她俩说:“我不在了,你们小心点,多在家里呆着,没事别外出。”
梨花哇哇大叫,“靠北,什么叫‘不在了’,后生仔说话一点不注意吼。”
林渊故作轻松地扬了扬眉毛,不等花姐指挥就虚空吐了一口口水。他看花姐红着眼圈,生怕她一会儿泪洒机场,于是抬起手臂,看了下戴着的“海鸥”腕表,他笑着分别揉了揉花姐的大波浪和特蕾莎染成火红色的短发,“走吧,回去吧。”
说完,他拉着行李箱先转身,伸出一只手臂朝半空中挥了挥,走路的姿势故作夸张,左摆又晃。
梨花扑哧一声笑了,特蕾莎与她相视一眼,她说:
“花姐,林渊真的很爱耍帅吼。”
※
傍晚,飞机落地滑行,这是他第一次踏上这片熟悉又陌生的故土。
林渊父母是华人,祖籍云南,在泰国清迈出生长至十二岁,偷渡去的美国。
他打了一辆车,前往住宿的酒店。
进了房间后,拿出探测仪,检测是否有偷拍或者监听设备,都没有。他放下了一点戒心,组装好望远镜,朝对面望去。
酒店窗户正对着发微博寻人的ID“鲁冰花”——温以朴住所的厅房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