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有煞(13)
温以朴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把菜端到了餐桌上。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约莫六十几岁的老年男人,父子俩长得很像:方脸,卷发和络腮胡连成一片,一个胡子白些乱些的是他父亲陆平。
林渊从旁边茶几上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比对了陆平的照片。
根据这份特蕾莎通过骇客技术获知的资料显示,陆平此前是从事文物科考工作的。温以朴也算子承父业了,不过他随的是他母亲温婕的姓氏,可惜温婕在温以朴五岁时候就死了。
林渊跟了这对父子三天,发现再也没有比他们生活地更加规律和清心寡欲的日子了。
工作日晨,温以朴开车上班把陆平送到省图书馆,自己去博物馆工作,傍晚再把陆平接回家。午餐陆平在图书馆休息区吃自己带的水果和饼子,温以朴吃食堂。
第三天中午,温以朴来到博物馆周边的一家咖啡厅,见了一个大约七八十岁的老头。
林渊坐在他们身后,听到二人交谈。
老头身材颀长,但是已有佝偻之势,头发胡须全白。
林渊心想:我什么运气,回国三天见到三个人都是留胡子的,大街上溜一圈也没见着一个。
老头伸出他干枯如柴的手,指着手机,问温以朴,壁画上的女像是从哪里看到的。
咖啡厅的卡座椅背相连,林渊啜饮了一口招牌特饮,心脏漏了一拍。
温以朴笑了,他粗糙的手挠了挠头,他说:“老先生,是我去世的亲戚留下来的,说是让我们找找失散的这一宗脉。”
老头捋了捋胡须,“那敢问祖籍何处?”
“北邙,祖籍北邙。”
温以朴若是对眼前的老人说出壁画女像是从石门屏风上逃走的,他担心眼前的老人会立刻昏死过去。
谁会信呢!
连他和他爸陆平都会被当成妄想症抓走送去治疗吧。
可是,温以朴见过她一次就这一辈子就不会忘记,如同被刻入了灵魂。
温以朴又害怕错过找到壁画女子的线索,但又不可以把这种怪力乱神的言论到处说,所以,他把来源做了掩盖,地点做了还原。
如果这个老人和北邙,以及壁画女像有些渊源呢?
“老人家,你有认识和我们家这脉亲戚长得像的人吗?”
老人摇了摇头,“我以前认识一个,可惜死了。”
温以朴叹口气,老人起身,他身后雅座上坐着林渊。
老人慢慢走出座位,他扶着雅座沙发椅的把手,慢慢往门口离去,温以朴来扶他,却被他挥手挡掉。
林渊漫不经心地把特调咖啡倒入小杯中,去嗅香味,余光看到老人苍白的皮肤,眼角有一颗红的鲜艳的米粒般大小的朱砂痣。
与他苍老的布满皱纹的面庞极不相似,他连走路都走得蹒跚,需要不停地扶着椅背慢慢行走。
不知名老人,温以朴,陆平一切都和这副壁画有关。
温以朴的嘴很严,给的线索就这么一点点。翻来覆去:两张照片,找亲戚,唯一地点:北邙。
连究竟是什么关系的亲戚都不愿费心编谎话去圆:是姑奶奶呢?还是姨奶奶?还是奶奶?是姨舅脉?还是叔伯脉?
林渊望着温以朴离开的背影心想:
没办法,谁叫我是个给钱就做事的赏金猎人呢!
他端起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买单的时候他瞄了一眼假笑的店员,特意多支付了15%的小费,然后在收银错愕的眼神下,潇洒地挥挥手:“给你的小费。”
随后迈着他左摆右摇的步伐离开。
收银叹了一口气,对旁边摆放冷柜里小蛋糕的服务员说:
“有的男人是挺帅的,但是总是有点油腻。”
010.血房
夜晚,避开了下午已经踩过点的摄像头,林渊站在陆平父子俩住所的房门外。他从背包里拿出仪器探测室内是否有t摄像头和监听设备,没有。他如果有的话就要提前联系特蕾莎骇入设备了。
他将荧光粉涂抹在了温以朴房子门锁的密码输入按钮上。
翌日,父子二人进行他们规律的工作和研究的时候,紫外线手电筒照在了温以朴房门的密码锁上。
数字1,2,5,6,9上没有绿色荧光反应。因为上面的荧光粉被蹭到了门把手上面,而没有显出光芒的数字就是密码锁输入的数字。
1995年2月6日是温以朴的母亲温婕去世的日子。
林渊对着手机里的记事簿输入了确认日期,依次输入了1,9,9,5,2,6......
咔哒,门锁开了,林渊戴着胶皮手套的手捏着酒精湿巾擦干净了门锁和门把手上的荧光粉。
他拉开门进去。
入户门廊,鞋柜,散落在地上的拖鞋。
他不用换鞋了,因为他早已穿好鞋套:
我很有职业素养的,不会留下脚印,给你家弄脏的。
房子不大,但是很空旷,客厅只有餐桌,餐椅,没有电视,沙发和茶几。
客厅的左右各有一间卧室,林渊先推开了左边卧室的门,书柜,书桌,衣柜,一张床。
书架上放着一个奖杯:
“2018年度优秀员工—温以朴。”
这是温以朴的卧室,堪称乏味。与他的名字一样:朴。
林渊翻了翻书架和衣柜,一无所获。
他走向了右边的房间,房门锁却是锁着的。
林渊隐隐察觉:这间房或许藏着秘密。
因为这是唯一一间落锁的房间,谁又会不在家的时候,锁闭上一间卧室门呢?
除非……
老式的圆形旋转式门锁,房内侧锁头上的按钮按下,外面没钥匙就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