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有煞(135)
陈无离走得近了,伸出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去触碰白纱的面颊。
“突突”从他身后射出两枚子弹,齐齐射入他后背。
陈无离空出来的左手抠出弹壳,头也不回,只一脸深情地望着白纱。
白纱背上的神女剑震动着。
陈无离看了眼,摇头:“你不会杀我的,是吧,纱纱...”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释放眼眸中的深情,双足却开始往后倒退。
白纱笑了下,笑得妩媚动人,她右手拔出长剑,跃起,一剑刺在了陈无离的胸口。
他是会流血的,他血污的手指去拔剑,神女剑的主人一动不动。
那些魂魄如同流动的液体,一丝一缕归附在了长剑上。
陈无离没有死,因为白纱根本没有刺穿他。
她朝他的脸上啐了一口,“你这种货色,一剑刺死,岂不是太容易。”
她将被鲜血染红的陈无离掷到了渔船上,她说:“他是幕后主谋...”
别的自不用多说,这渔船上的女孩会将他生吞活剥,她昂头朝着孟姜的方向喊了一句,“尸体别扔,留给我碎尸万段!”
暗处的林渊慢慢揭开了脸上的深肤色皮肤胶:这玩意儿不透气。
他望着陈无离被渔船上女人们拳打脚踢,倒吸了一口凉气。
渔船载着满船女人和陈无离驶远,海面上青灰色的雾气也随风漂远了......
091.万劫
白纱看着孟姜模样的邹行之,心里暗笑。
她装作识别不出来他的魂魄,扮作十分吃惊的表情,“师姐,你怎么现在搞生小孩的生意了,你这么老了,行吗?”
说完她自顾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孟姜的身躯里发出苍老呕哑的声音,“煞女,你为何要叫孟姜师姐,你应喊她师叔。”
“嗐,我想喊什么当然全凭我心意了,整个阴阳门都是乱七八糟的,什么师父强狎徒弟了,徒弟间互相算计,甚至师父吞食徒弟,抢占徒弟的躯体,不都是很常见嘛。怪不得创立同时期的诸子百家都大有名声,就这阴阳家,已经查无此门派喽!”
邹行之躲在孟姜的身体里,微笑着,强压着内心的愤怒:煞女怎么敢的!若非我,会有今日的她!
白纱右手背后,轻触身后的神女剑,上面万魂正在无声咆哮。
她想:总要一击致命的,邹行之。
从今往后,世上不是只有我,便是只有你,决不可能再共同存于世上了。正想着,船体中间藏着的林渊慢慢走了出来。
他走得很慢,脚步滞重,他走过从地上捡起鬼车鸟已经化作紫铜的头颅,他僵直的身体弯腰,低头,捡起......
不对,他为什么像个木偶,而不是人类,正常人类捡拾物品总要屈膝的!可他没有,直接少了这一动作。
白纱手指勾了勾,返回的娲肠爬上了她的手臂,她挥出,白色的娲肠缠住林渊,将他裹成一块巨大的肠板油。
他露出来两只脚在原地挣扎,踟蹰了一瞬,却又开始试图弯腰捡拾半米之外的一颗鸟头。
他如同丧失了心智,挣扎得越来越剧烈。
“孟姜”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有微微扬起的嘴角里藏着轻蔑与冷笑。
鬼车鸟已死,邹行之脱离外物摄人魂魄?看来你也不是毫无长进啊,邹行之。
一旦林渊走到了邹行之面前,就会被他摄去魂魄,或死或变成离魂的躯壳。
“孟姜师姐,你怎么声音这么粗了,好像男人哦!”白纱意图分散邹行之的注意力。
“我感觉你动作也很奇怪,有点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
邹行之生平对孟姜多加打压,对白纱更是千般折磨,心中只有他的乖徒陈无离,因为他笃信:男阳女阴,阳贵阴贱。
而如今,他藏在孟姜的躯壳里,想来不喜旁人点破他屈身女阴体内。
“邹行之!”这声喊发出,被缠绕的林渊顿了顿,没再不停挣扎。
孟姜身体里的邹行之抬眉看了她一眼,“煞女,你认出我来了。”
“师父呀,果然是你,你怎么躲在师姐身体里了,我该称你师父还是师姐呢?”白纱促狭地笑起。
“你也配。”邹行之眼中怒气翻涌,他别过脸去,专心看着林渊,忽视白纱。
林渊又开始往船对面,邹行之的方向走去,邹行之面露得意:一旦我占据这副皮囊,就不用孟姜这副低贱的女阴货色了!
他对身侧的李卓说,“动手吧,愣着干什么。”
白纱看到李清举起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朝向自己。
她没事,可是玄晴t和娲肠却是活靶子了。
白纱喊了一声,“散!”
娲肠迅速从林渊伸手褪下,身侧玄晴也与她一起跳入了海里。
海水微凉,白纱的头甫一露出水面,便被十数个枪口从轮渡上遥指着。余光扫一眼已经游过去的婉儿和玄晴,她无所谓摊了摊手,枪伤反正一会儿就长好了。
听到扳机扣动的声音,但是打出来的却全是空弹壳。
白纱躲开了,从海面上抓起一枚漂浮的弹壳,手指曲起,“咻”破空一声,弹壳嵌入轮渡的船体上。
她大喝一声,踩着大船身侧的小窗,四肢攀援爬上了船上,迅速奔到了被人墙包围的邹行之面前。
神女剑上万魂咆哮,她一剑一剑刺穿围拦的喽罗们,她用长剑划开李清的胸口,将她“狠狠”搡到甲板上,最后,她一剑刺穿了李卓。
海风带着血腥,李清倒下的地方已经不见她人了。
一只一只死去的魂魄被咆哮的万魂吞噬。
邹行之大骂她欺师灭祖、歹毒凶狠,白纱笑了,“你这是骂我还是夸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