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有煞(59)
阿乾把一把车钥匙递给她,“白纱小姐,你可以在车上等也可以去林子里找孟姜小姐。”
“不过这林子里蚊虫很多,白纱小姐最好在车里等。”
白纱接过车钥匙,心说:煞怎么会怕蚊子。
她看着阿乾灵活爬上了阿坤的肩膀,坐在他脖子上,二人逐渐融为一体,消失在公路的方向。
白纱终于想起来他么像什么了:《植物大战僵尸》游戏里的一对僵尸,粗壮的手拿锤子的巨人僵尸背着一个小鬼僵尸。
......
她循着一条踩踏形成的土路,走在热带雨林里。
下弦月,月光惨淡。
热带的树木要比温带的树木长得粗壮得多,走过的树木最细的树干也有脸盆般粗细,最粗的横截面可以直接做餐桌。
蔓延着藤蔓与蕨类,巨大的鸟巢与繁茂的树叶,将唯一点点微弱漏下来的星光遮蔽。
幽深,黑暗。
前面却有光。
一个穿米白色羊绒短袖衫的男人跪在地上,不住朝地上黑色的箱子磕头。
他的身后两侧各自站了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正在警惕地四处张望,看样子他们是保镖之类的角色。
磕头男子的对面站着一个女人,身材矮小,短发,戴一副金属框眼镜,看脸是个老师或者职员之类的人,可是她却穿着一套黑色的丝质唐装裤,胸口处绣了一枚阴阳符。
她眼神笃定自信又嘴角微微翘起,如同悲悯普渡万物的菩萨一样看着眼前的黑色箱子和磕头的男人。
地上放着两个手持户外照明灯,正是它俩提供的光亮。
短发女人对磕头男招了招手,他先是疑惑了一下,接着很快便摆手让身旁保镖离的远些。
白色笑起,心说,看你搞什么鬼!
搞的是披头散发的女鬼。
隔得老远白纱就看出来它七窍流血,面容可怖了。
女人抓住从箱子里爬向磕头男的女鬼的头,于半空中画了一个符,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刺向女鬼胸口,瞬间这女鬼便消散了。
已经吓得连连后退的男人顿时瘫倒在地,不住地大喘气。
短发女人从地上抓起皮箱迅速盖上盖子,扣上锁扣,在箱体外徒手画符咒。
一阵操作猛于虎之后,她将皮箱放在地上,坐在了上面。
可是这箱子里似乎有一股无名的力量在往外涌出,短发女人来回晃动,几乎要从这箱子上跌倒。
她奋力在半空中画出符咒,口中念念有词。
忽地她伸出手指,指向远处,手指回收,掌中便多了一片龟背竹的叶子。
这一招式似的出神入化,对面的男人看得只差顶礼膜拜了。
隔空摘叶子,若不是有些特殊的力量,怎么会做得到。
微小的刀片上悬挂着透明的鱼线轻轻划过白纱的脸颊旁,割掉她藏身处身侧的一片龟背竹叶子。
女人在树叶上又是一阵画符,而后将叶子吧唧一下贴到了黑色皮箱子上。
箱子好似一动不动了。
在身侧树叶被割掉之后,白纱就蹭蹭蹭爬到了树上。
风吹树叶,微微响动。到底是风动还是叶子动呢?
但这箱子终于不动了,刚才它的骚动究竟是它在动,还是坐在它上面的人在动呢?
短发女人站起身,用脚踩在箱子上,忽然她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一大口血,喷溅在半空中如同红色血雨。
溅落在树干,草叶上,斑驳晦暗,使得植物与她一样支离破碎起来。
男人忙要扶她,女人摇了摇头,她指着脚下皮箱说:“这鬼很厉害......”话还没说完,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她面容有些痛苦地说:“我得把它送到远在中国的我祖师的祭坛下,才能镇压住它。”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你安全。”
“顾老板。”
顾老板忙唤了背朝着转后的保镖过来,从他手中翻开自己的名牌公文包,取出支票簿和签字笔来签了一张支票给短发女人。
双手合十在胸前,谦恭地对她说:“孟天师,那还得麻烦上师您辛苦跑一趟了。”
女人用两根手指夹起支票,随意地塞入袖中,抬头望着刺入夜空中的林木,飘飘然地说:“此乃吾之天命,自当不负。”
顾老板又与她道谢客套一番,在保镖的庇护下离开。
女人从地上捡起皮箱,走到了白纱藏匿的巨大蒲苇葵的树冠下,向上举臂挥手。
看似挥手,实际却是掷出暗器。
细小只有一厘米见方的但却四面都是锋利刀刃的刀片擦着白纱的喉咙而过,刀片中间有个针孔,绑上了极细极韧的隐形鱼线。
白色探手去薅了一片阔大的蒲叶,垫着手,勾手指朝这刀片弹了过去。
鱼线顺着重力和白纱回弹的作用下,朝着始作俑者的方向飞去。
短发女人不急不慌地摘下自己的眼镜,拔出镜腿,在空中旋着便将鱼线尽数裹在了眼镜腿儿上。
刀片悬挂着摆荡了几下就稳稳坠着了。
她捏着细小的刀片,塞入了镜腿最末端鞘里。
是的,这眼镜腿儿最末端最宽的地方装了一个贴合的铁片,与眼镜腿最末端的亚克力面相粘合,形成一个类似“刀鞘”的细微缝隙。
鱼线缠在镜腿上,细小的刀片藏在镜腿上的“刀鞘”里。
刀片坚韧锋利,鱼线又隐形,二者结合,寻常人看不出来。因此不仅可以“隔空”取叶,甚至可以“隔空”割喉。
“这么爱爬树,你是猴子吗?”女人收好暗器,朝着书上喊。
白纱一片从树上下来,一边回复她:“你是猴子请的救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