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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有煞(68)

作者: 麻菠萝 阅读记录

白纱的坐姿十分不符合礼数,只怕小家碧玉也不会这样斜斜歪歪地坐着。

陈无离看她却如同柔软的蛇,倏忽钻入。

白纱拿脚尖去碰了碰他的腰窝,“陈无离,我问你话呢?”

陈无离这才想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知。”

书案上灯台里的火光,忽明忽暗,漾起光圈与涟漪。

白纱用两指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鱼脍,放入他口中,她说:“首先,会精心挑选一位容貌秀丽的处女;其次会命她沐浴更衣,清洗干净身体;最后再让她赤裸着躺在石桌上,把新鲜的鱼脍摆在她的身体上。”

“由她的身体做为容器,在她颈窝,手臂,胸部,双腿贴上鱼脍。”

“会有一群达官贵人来共飨美食的。”

她说完将陈无离推倒在书案上。案子上的砚台,宣纸,笔架尽数跌落,发出散落的声音。砚台碎裂,墨汁溅到白纱的裙裾上,溅起星星点点的墨点儿。

今天死了一个胡川,明天死去的可能会有李川,王川.....

白纱看着陈无离虎口处钳住了他的脸颊,她想:皇帝命我屠城,我屠了,我又攻下一座城,为什么却不快乐。应该要沉溺男色,换得一时快活,不是吗?

她看着陈无离,送了手,她命他:“脱。”

陈无离怔了下,旋即想明白,他顺从地将衣衫尽数除尽,他浑身一丝不挂地躺在书案上。

白纱眯着眼睛将一片片冰水中的鱼脍夹起,放在他锁骨,胸口,腹肌,大腿,小腿......

陈无离初被冰凉的鱼脍触碰,浑身一个激灵。很快,他感受到一丝屈辱,一种他是个器物而非人的屈辱感。

白纱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肤白俊美的男体上粉润莹白的鱼片。

她从地上捡起竹筷,在袖子上擦了擦,去夹陈无离胸口的一片鱼肉。

他粉嫩的肌肤上,与粉透透的鱼脍相得益彰。

白纱故意夹到了陈无离的皮肤,用力夹起了红色的痕迹:你是玄宗皇帝派来超度亡魂的,总该为这满城亡魂做点什么吧。

不如,就如同一只宠犬,使我这刽子手高兴吧。

陈无离吃疼,他缓缓伸手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泪,可是,一切是他自找的,他送上门来的。

他明知道定国将军恶名远扬,他还是送上门来。

因为他为他的师门打算,这点羞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烛光映着被拭去的这滴泪痕,白纱将手中竹筷连带鱼脍一起掷下,她挪了木椅,坐在陈无离身侧,抚着他的脸,轻轻为他试干净泪痕。

她漫不经心地描摹着他错落有致的面部轮廊,笑了,“自己送上门,哭什么?”

陈无离别过头去,“我没有。”

白纱把他的脸掰过来,曲起手指在他脸颊上弹了一下,开玩笑地问:“陈无离,你为什么要做我的面首?”

“你应该知道,我府中面首很多。”

陈无离眼眸中闪过一瞬慌张,但他很快镇定了下来,他用他无辜明媚如同林中小鹿一样的眼睛,盯着白纱,他眼中噙满了泪水,他说:“我命苦。”

白纱饶t有趣味,眼神鼓励他:你说来,我听听,你怎么命苦。

据陈无离所说,他幼年丧母,父亲娶了一个继母,但是总是虐待他。待他十六岁那年家里便给他寻了一个妻子,这妻子与他恩爱又加,可是三个月后就病逝了。

家中又为他寻了妻子,可是三个月后,这第二任妻子也病逝了。

此时已有他克妻的传言,所以第三次娶妻娶了个屠夫家的女儿。想着的是,由于女子家里常年杀生,所以命比较硬。

白纱斜乜了他一眼:这就是你要做我的面首的原因?我杀人无数,命更硬。

陈无离接着说:“可是这次才两月余,我这第三任妻子就又离我而去了。”

他有些激动,坐起身,浑身绵软的鱼片簌簌掉落,他择去了落在他两腿中间的鱼片,“纱纱,你知道我同乡邻人都是怎么编排我的吗?”

白纱摇头,她倒是好奇。

陈无离呼出一口沉重的叹息,“他们说我的鞭鞭长得不是人的,是老虎。上面长得有倒刺,我的那些妻子们都是被我鞭鞭上的倒刺扎破了身体,才不幸去世的。”

“可是,无论哪一任我都是与她相敬如宾,鱼水交欢时也都是你情我愿,琴瑟和鸣......”

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两腿间,“纱纱,你说我是不是人的鞭鞭,不是老虎鞭鞭?”

这本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可是白纱却无法替他感同身受。

她看了一眼陈无离昂起的蛇头,从地上捡起他的衣服扔给他,她背过身去:我也不喜欢长倒刺的鞭鞭。

“陈无离,你走吧。”

白纱不想他做盛放鱼脍的容器里。

地上飘落的鱼生早已被践踏地如同烂泥一般。

就像她和陈无离一样,烂泥一般的生命。

陈无离从背后抱住她,他说:“你会不会嫌弃我娶过妻子?”

白纱手臂向后伸出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我白纱向来贪色,但从不计较过往,不像旁人那般在乎男人得贞洁。只是,我今天累了。”

陈无离呆呆点头,他穿好衣服,提着食篮推门离开。

直到多年后,白纱才知道所有的一起,都是一场准备好的围猎,而她自以为是猎手,却是猎物。

陈无离模糊的面容,渐渐幻化成一头猛虎,是这林中最顶端的狩猎者。

玻璃窗上,一只壁虎慢慢爬了过来,舌头吐出吞掉了一只这个热带雨林国家最常见的黑白鳞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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