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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有煞(69)

作者: 麻菠萝 阅读记录

白纱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望着夜色:如果我不为自己寻求生机,那么我就会如这只蚊子一般被藏在角落的壁虎吞掉。

这只壁虎藏在北邙平逢山上的院子里,藏在陆平家的楼道里,甚至他此刻有可能就藏在我的身边。

他是谁呢?

活在世上的藏匿起来不见人的阴阳家还有谁呢?

她披着薄被敲了敲孟姜的房门。

孟姜并未睡觉,活着说她们这种物种若非身体受损,都不用睡觉。

孟姜拿着手里的书,从书桌椅上起身,从内打开了房门。

她看着裹着薄被的白纱,问她:“你还好吗?”

白色从她宽阔套房的沙发上坐下,接过来孟姜递来的一杯热水,饮了一口,无意间扫视到孟姜正在看黑格尔的《哲学全书》。

一个靠装神弄鬼谋生赚钱的女巫,闲暇时光常常阅读哲学书籍。

玄学?哲学?好不容易分清的道路在她这里做了大融合。

孟姜发现白纱在看她拿的书,于是对她说:“台湾版翻译比大陆版翻译更通俗些。”

“你知道的,我们活的太久了,得有些兴趣爱好。”

白纱点头:我的兴趣爱好就是调戏年轻的美男子。

孟姜为她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呼了一口气,她说:“这村子里所有我缝缀的魂魄,你都可以吃。”

“如果不够,我手里还有一件半成品,一年内可以缝缀好。”

白纱心头有些酸楚,她握了握孟姜的手:“先不忙,这是下策。”

“你费了多少心力,才凑成这村子里这些‘人’,我不想吞他们,孟姜。”白纱往身后沙发背上靠了一下:“我总觉得他们是真实的生命,而不是虚晃拼凑的。”

孟姜咬了咬下嘴唇,点了点头,说:“虽然我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几十年了,但是白纱,它们并不是生命体,我们起初把这些支离破碎的魂片收集起来,缝缀的作用就是做为养料而存在的。”

“如果,你需要,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白纱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她问:“孟姜,陈无离真的死了吗?”

孟姜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她笃定地说:“死了,你亲手杀的。”

白纱摩挲着水杯,她说:“我最近总是想起他。不过,你抽走了他在我记忆中的面容,所以只是一团模糊。我只记得那些事,不记得他的样子。”

孟姜伸出手指,推了推眼镜,“别总想往事,往前看。”

白纱看着她,“好,往前看。”

042.流离

林渊环顾四周,没有人跟着他,他穿过了古巴人聚集的街区,跳上了特蕾莎驾驶的汽车。

特蕾莎看了他一眼,衣服袖子撕裂,头发凌乱,手臂上还有几个干着血痂的大牙印,看起来十分狼狈。

“不顺利吗?没有趁按摩的时候得手吗?还是有什么变故。”

林渊阴沉着脸,对她说:“先回家,回家再说。”

林渊很少这样严肃对她,特蕾莎暗觉不妙,踩着油门,一溜烟儿回到了华人街。

林渊让她走街窜巷又绕了几圈,才停到了“花花理发店”门口。

又让特蕾莎调出手机里监控看了,他们出去的这几个小时里,家里一切无恙,这才下车回家。

餐厅里有花姐打包回来的“潮汕酒家”的糯米鸡,干炒牛河,海鲜粥和两份青菜。

照常的样子,花姐在地下室的赌坊忙碌。

半夜,一切明亮的活计都消散,灰色的边缘的生意开始游走。不过这两年治安不好,白天的“灰色”也越来越多了。

林渊打开了糯米鸡的荷叶,露出里面油润的米粒儿和大块酱色的鸡块,他用调羹擓着大口大口吞入口中。

特蕾莎站在一旁,有些焦急,但是看他饿死鬼的样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他常喝的苏打水,旋开盖子,放在了餐桌上。

反正,死不了,先让他吃饱饭吧。

林渊把糯米鸡吃完,又吃了一份炒牛河,顺带喝完了一整份的海鲜粥,他擦了擦嘴,对特蕾莎说:“我要去泰国。”

特蕾莎听完了林渊的讲述,她确定了一下自己关注的重点:“也就是说那个白纱就是手臂上有孔洞的女人?”

林渊本想点头,但是他又不置可否,他说:“或许有很多个手臂上有洞的女人?”

不过扼住他林渊父亲喉咙的是白纱,因为有照片。

他打了一个饱嗝,他说:“特蕾莎,我小时候最爱吃一家芒果糯米饭。他每天傍晚推着车子,从我家武馆门前过,可是后来我家破人亡。”

他抽纸巾擦嘴,力道很大,几乎要擦破嘴皮。

“以后,我再也没能吃到了。”

他将纸巾捏成一团,“全拜这个白纱所赐。”

就算白纱不会死,可是他在知道白纱杀死了他全家的时候,他知道他也活不久了。

他杀不死白纱,白纱可以杀死他。

但是他不得不去杀白纱。

爱意出于莫名的荷尔蒙,囿于一时的情境,恨意却有着坚韧不破的来源。

他这短暂的一生里鲜少安稳度日,曾经趴在南美洲的热带雨林,去猎杀目标人物,几近濒死。

也曾经多次回到过泰国,可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怀揣着一颗必死的心。

李卓出手很阔绰,他们坐的商务舱。

特蕾莎已经追踪到了,白纱在泰国清迈的华人聚集地。

她每天都和一个叫孟姜的女人往来。

孟姜是泰国华人圈子里着名的灵巫,业务范围包括但不局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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