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仙君相识于微时(53)
他们看到花祝年在买完那些东西后,又在之前女人住的小破巷子后面,放了把火。
花祝年放火的举动很搞笑,因为天空中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她扔个火折子就跑,火折子被雨浇灭了两三次。
她每次都狗狗祟祟地跑走,看见没点着又狗狗祟祟地跑回去。
一连好几次,腰差点给闪了。
最后终于点着了,火越烧越旺,她才放心的离开。
只有附近着火,才会有人去救火,这样才有人发现那个女人的尸体。
乱世的官府,是不会去查一个老妓女的死因的。
可至少,能给她收尸。
花祝年知道,里面女人的魂魄,或许早已经去喝孟婆汤了。
现在躺在床上的,不过是一具皮囊。
可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想她能够入土为安。
或许是因为她,而联想到了自己。
她所有的孩子都战死了,是没有人给她养老送终的。
如果贺平安走在她的前头,她在死之前,可能也会给自己放把火。
如果能招来邻居收尸,那算她的幸运,可如果招不来,那一把火烧成灰,随风飘飘也就散了。
总好过,毫无尊严地横尸在床,落得个腐臭连连的下场。
花祝年并不害怕死亡。
她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因为,终于能见到她的将军了。
那时候,他应该,会来接她的吧。
只是,她见他后,说什么好呢?
嗨,夫君!
花祝年只有在想这种事的时候,脸上才会露出那种欣喜而满足的小女儿情态。
她或许,是唯一一个,想到死亡,会笑出来的人。
可见,现实加诸于这个老太太身上的,该有多少绝望之事啊。
要靠着死后的那么一点点念想,来对抗满目疮痍的人生。
衡羿买了两把伞,给了鲁绒绒一把,自己拿了一把,朝着花祝年走了过去。
第028章 可能是
花祝年正忙着把买来的拜祭用品,往自己的里衣里塞。
生怕它们被雨水打湿。
其实,也不能完全塞不进去,但就是硬塞。
正塞着,头顶上出现了一把伞。
花祝年抬起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后生。
后生的身后,是鲁绒绒。
“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跟绒绒先回家吗?”
鲁绒绒不忍心衡羿遭受责骂,主动把责任揽了过来。
“花婶儿,是我想跟着你的。我跟薛凡,不太熟。俩人就是一起回去,这路上也没什么话。”
花祝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鲁绒绒。
她抢过衡羿手中的伞,自顾自地往前走着,也并不给他打。
鲁绒绒默默地跟在衡羿身后,雨伞微微朝他那边倾斜。
她觉得薛凡是个好人。
他无论是对巷子里的大娘,还是对隔壁的花婶儿,都是很好很体贴的。
女子最怕的就是,等自己年老时,色衰爱弛。
可是薛凡对这些老人都这样好,等她到了这个岁数,应该待她也是一样好。
心中对他的倾慕便又多了几分。
花祝年怀里踹着一大堆祭品,又踉踉跄跄地进了药房。
进去后,还往回瞪了衡羿一眼。
“离远点,别跟着我!”
衡羿和鲁绒绒对视了一眼后,默默地站在外面等。
鲁绒绒跟衡羿搭话道:“你觉得花婶儿是去买什么了?”
“不知道。”
“我猜,她应该是买跌打损伤药去了。贺大叔总是发脾气打她,每次下手都那么重,我家都听得到声音。如果我是花婶儿的话,晚上都不敢躺贺大叔身边睡觉。”
这些年,花祝年挨的打,衡羿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她身上有不少的伤,经常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贺平安总是打着爱她的幌子,无所不用其极地伤害她。
鲁绒绒看了看衡羿,又对他问道:“我听你管贺平安叫贺大叔,可是却管花婶儿叫花大娘,一般来讲,叔不是跟婶儿相配吗?”
衡羿轻喃:“是吗?”
“是呀。大伯才跟大娘是一对!薛凡,你一直喊的都是错的。如果你喊她男人是贺大叔的话,那你应该跟我一样,喊她花婶儿。”
衡羿看着在药店忙碌的花祝年,目光中是一股怎么也化不开的悲伤。
“那大概是我喊错了。”
“哈哈哈,你好好笑,这么简单的称呼,怎么会喊错呢?怪不得我娘说你是个傻后生!”
他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一下:“可能是,觉得他们并不相配吧。”
一直以来的称呼,的确是他喊错了。
当时并没有意识到。
要么他就喊贺大伯和花大娘,要么就喊贺大叔和花大婶儿。
可他偏偏,从一开始,喊的就是贺大叔、花大娘。
这虽说是他的无心之举,但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是将贺平安和花祝年分开来看的。
或许在所有人看来,他们已然绑定在了一起。
是名副其实的两口子。
可是,他却觉得,在这世间的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他喊自己小信徒的称呼,不该因为她是谁的妻子而改变。
鲁绒绒听完都愣住了。
她拽了拽衡羿的衣服:“薛凡,这话你可不能乱讲。贺大叔是个很能干架的人,早年间,街口的小亭子里有人议论过,他们并不相配,后来,不仅议论的人起不了炕,就连小亭子也被贺大叔掀翻,推去了河里。花婶儿更惨,被贺大叔连着睡了好多天,当时,她都怀孕了,他也没放过她。这还是开保胎药的郎中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