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君舍弃后重生了(18)
乌春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
现在重生了,可不得潇洒嘛!先前没过好的生辰,这一世必须得补回来!
于是小半个月后,乌春搜集到了许多红蜡烛,又找沈璎借来了几个乐师和舞女。
生辰那夜,逢春殿里头的花树上挂满了红烛,将雪白的梨花映得泛粉,远远望去,便如天边云霞坠落。殿内灯火通明。
毓宁宫大门紧闭,守着几个宫女,提防着偶尔来看一看乌春的薛尚仪。
乌春穿了南疆特有的红衣,手腕上和脚踝上都用红丝线系了银铃铛,莲步移动间清响阵阵,跟逢春殿里的舞姬一同起舞,纤腰婀娜,若杨柳摇曳,顾盼神飞,耀眼生辉,将殿内的舞姬尽数压了下去。
南疆人善舞善歌。
乌春招呼着惊莲和玉梨倒酒。小小的杯盏,乌春一饮而尽,干脆拿了酒壶对着嘴倒,不多时,双颊染上了层酡意,像是粉嫩娇俏的海棠。
嫌逢春殿不够宽敞,干脆找了梯子,揭了瓦片,坐在逢春殿的屋脊上。
把下面的宫女们吓得心惊胆战,一个个伸着双臂,生怕皇子妃一个不仔细摔下来,她们可担待不起!
乌春对着院子里的乐师道:“你们就在底下弹琴就好,”然后又指了指舞姬,“你们接着给本宫跳,院子里烧着红烛,仔细些。”
谁看了不说一声放肆?!
乌春可不觉得。
前世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嘛,这一世若不快活些,倒不如不活。
她微微眯着杏眼,温和的春日晚风拂在身上,让醉醺醺的她昏昏欲睡,皎洁银白的月光在红衣上辗转,似乎也变得娇媚了起来。
看了片刻后,阖上眼,用一只手斜斜撑着脑袋,衣袖落下,露出坠了银镯子和红线的皓腕。
红烛高挂,丝竹阵阵,淡淡的酒味萦绕,月下檐上,坐着个酩酊大醉的红衣姑娘。
沈绥蹙着眉进入毓宁宫,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殿下回来了!”
沈绥甫一出现,便似乎有看不见的手扼住了众人的脖子,头顶上都悬起了利刃。
欢歌笑语登时如烟云散了。
也不知三殿下是怎的,分明在外办差,按照他的行事作风,该是许久都不回来的,却偏偏挑了今日回宫,还撞见了皇子妃这般胡闹。
坏了坏了!
下人们跪了满院。
乐声戛然而止。
乌春眼睫一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道了声:“怎么了?”
惊莲和玉梨在下面战战兢兢地唤,“殿下、殿下……”
可高处的人听不见。
她反而咧嘴笑了,纤纤玉指一点,指着沈绥道:“你是新来的,唱两句给本宫听听。”
少女身后是月,腕间的银铃铛在月光下锃亮,红唇似火,笑容张扬恣意,还带着几分孩童的嚣张恶劣。独属于南疆女子的妩媚从耳根、脸颊的薄红毫不吝啬地透出来。
明如骄阳。
沈绥从未见过这样的乌春。
第10章 银铃铛
不必沈绥多言,他眼光一扫,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极有眼力见的退下。一时间,只剩下乌春和他二人。
乌春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沈绥冷声道:“下来。”
乌春才不下来呢,“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命令我?”
沈绥耐着性子,“与你成过亲的夫君。你未免太过胆大,宫中人多眼杂,你此举成何体统。”
说罢走上前,本欲伸手,可乌春坐的地方实在高,她软的跟一摊泥似的,沈绥便入殿登梯,将乌春拦腰抱起,几步轻功点下了地。
乌春抬手挑起沈绥的下巴,笑了笑,“我夫君早就死了。”
“放肆!”沈绥眉心一跳,低头看她睁着一双醉眼,双目无神,并不是有心,胸中的怒意却更汹涌了,“你再好好看看,是谁抱你下来的?”
乌春睁大眼,倒真的打量起他来。
沈绥已抱着她入了殿,将她放在床榻上,她便如无骨似的倚靠着床柱。
乌春道:“你……是小福子?”
不知又是哪个太监。
沈绥坐到她身边,嗓音幽凉,“你说一个,我杀一个。”
乌春好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笑意盈盈地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银铃铛叮叮响起来,“那你去将沈绥杀了罢。”
“乌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修长的手指扼住她的脖子,醉了酒的人本就反应迟缓,她呼吸不顺,很快脸涨得通红,眼角因咳嗽呛出了泪。
到底还是醉了,沈绥按捺住怒意,手一松。
乌春嘴一瘪,泪水就断了线地落下来,“可他会杀了我的。”
沈绥心里的怒意又变成了疑,渐渐地,眼里笼上了层雪亮的杀意!
何出此言?莫非是知道了一些不可告人之事?
若是……她知道他的计划……
只听她继续哭泣道:“我好久没过过生辰了,沈绥不管我也就罢了,没有他我反而快活……但,他这样的人,就不该有妻室……我和他成亲,就像是嫁给了一个死人。”
“为何?”
沈绥的杀意散了去。
沈绥想不明白。他平素对她说不上有多关怀,但夫妻该有的体面却很是周全,不曾在外责骂,也不曾与旁人议论嘲讽她,人人都道乌春真是好福气,她怎么还敢这般说他?
她抽搭两下,却迟迟说不出话来,只是哭着,一串一串的泪珠往下滴。
妆容又花了。
沈绥觉得脑仁疼。
端来了面盆,拿起巾帕僵硬地为她擦起脸,擦得很慢,效果却并不如何,乌春的脸斑斑驳驳,口脂晕染开,整个下巴都一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