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娇宠小太后(118)

作者: 小舟遥遥 阅读记录

给云绾上好药后,两婢从寝殿退出,皆满脸愁容。

“玉竹姐姐,要是今晚,或者之后陛下又来了,那该怎么办啊?”

“唉,我哪里知道。”玉竹叹道,又往静悄悄的内殿看铱嬅了眼,压低声音道:“我看主子仍旧有些疲惫,快去将避子汤端来给她服下,好叫她安心歇息吧。”

“是,我这就去。”玉簪吸了吸鼻子,快步去了。

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避子汤苦涩气息浓郁,可云绾接过之后,眼睛眨也不眨地就喝下了。

将空碗放在一旁,玉簪立刻递上蜜饯:“主子,快压一压嘴里的苦。”

云绾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又将那块酸甜的杏脯含入嘴里,果肉的甜味丝丝在口腔散开,与汤药的苦涩交融在一起。

“从前一碗又一碗坐胎药喝着,觉得苦不堪言。现如今喝这避子汤,却觉得没那么难以入喉……”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又捻起一块果脯送入嘴里嚼着:“看来之前,真是我太娇气了。”

玉簪不知如何接话,默默垂首站在一侧,待云绾吃过两块果脯,才上前提醒:“娘娘不如再睡会儿吧?”

云绾看了眼窗外,虽然雨停了,但太阳依旧没出来,云层堆迭,天空呈现一种澄澈透明的灰,庭外那棵梧桐树上最后的叶子也掉光了,枝桠光秃秃的暴露在寒凉的空气里,两个小宫人静静在树下洒扫,一切是那样宁静,荒芜的宁静。

“好,我再睡会儿。”云绾单手撑着桌几,行走间,身上还是酸疼不堪,尤其是腰腹与腿间,她沐浴时看了眼,上面印着暗红的指印,可见那人昨夜掐握的力道。

一想到昨夜的事,无尽酸楚与委屈又涌上心头,她仰起脸往上看了看,努力将泪憋回去。

榻间已经仔细打扫过一遍,从被褥到挂着的幔帐,通通都换成新的,用熏香熏过,再不寻到半分男人的气息。

若不是怕太过惹眼,云绾甚至连这张床都想叫人拆了丢出去。

“娘娘安心睡吧。”玉簪将帘子放下,柔声道:“差不多要用晚膳了,奴婢再叫您。”

云绾轻嗯了声,平躺在榻间,闭上了眼。

或许是才喝了那么一大碗避子汤,胃里饱胀,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快睡着,她考虑起之后的打算——

司马濯这个人虽然疯,但只要顺着他,也不是完全不能沟通。譬如昨日床帷间他虽莽撞狠辣,但见她哭得狠了,也会柔声哄上两句,不是一味的凌虐。

或许以后自己多避让着,不去惹事,他也会睁一只眼闭只眼,放她顶着“太后”这么个名号,在临华宫自生自灭。

至于尚在牢狱里的云家……

这两天她还特地寻了大晋律法看了一遍,臣子谋反是诛九族的重罪,若司马濯真的按律来办,那云家人一个都保不住。

当前看来,也就只有从司马濯这边下手。

云绾扯过被子蒙住脸,光是想到司马濯,她这心头就烦闷至极。

她实在摸不准那人的心思,而他至今也不肯在云家的事上给她一个准话,就这般一直吊着她。

她越想越烦,好在困意渐渐袭来,她索性闭眼,带着几分逃避心情躲进梦里。

**

紫宸宫内,檀香冉冉。

司马濯拿着根银签子逗着金丝笼里的画眉鸟,俊朗眉眼间是一片怡然,淡淡道:“画眉美则美矣,却不如鹦哥儿嘴巴讨巧,临华宫太静了些,她素日里也憋闷,还是挑只漂亮的鹦哥送去。”

李宝德颔首称是,见皇帝撂下银签,回到桌案边,忙揣了那只画眉退下。

他这边出殿,正好陈谦入殿。

双方互相见了礼,陈谦瞥见那只画眉,奇道:“陛下不是最瞧不上这些又娇又贵的小玩意儿的吗?从前他在西洲养的可是一臂高的海东青,现在怎的开始对这个有兴趣了?”

“陈大人误会了,这是陛下命奴才给太后娘娘寻的。”李宝德躬身答道。

“太后?”

陈谦眉心皱了皱,陛下待太后未免过于宽容了。

非但因着太后的缘由,将大公主与大皇子的死罪改为圈禁,连同云家人的罪责至今一直拖着,没个决策……在外人看来,大概要赞陛下一声“仁孝”,可陈谦跟在司马濯身边多年,十分清楚司马濯对云家的憎恶,那真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现在这般,实在反常。

“陈大人,若无其他事,奴才先去百兽园办差了。”

陈谦回过神,朝李宝德拱拱手,又整理了心绪,抬步往殿内走去。

君臣议完政事,司马濯留陈谦于廊下摆了棋局。

上好暖玉制成的黑白二子在棋盘间纵横交错,白子多为守,黑子主攻,势如破竹,气势凌人。

陈谦盯着那棋盘看了一会儿,而后抬手告饶:“陛下,臣又输了。”

“陈爱卿的棋艺近日退步不小。”司马濯撂下黑子,戏谑笑道:“是这个吏部尚书当得太舒服了,还是沉溺于你那个新纳小妾的温柔乡,荒于嬉戏了?”

自登基以来,陈谦已许久没见陛下与他玩笑,难为情地摆摆手:“陛下恕罪,微臣回去一定多练棋艺,下次再与陛下讨教。”

说着,他又觑着皇帝周身透着的那股春风得意,好奇问道额:“陛下今日心情似是很不错,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算不得什么好事。”

司马濯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清润茶水,淡淡掀唇:“只是昨夜睡了个安稳的觉。”

陈谦看他眼角眉梢那愉悦的春意,心头生疑,然君臣有别,他自也不好多问,只道:“如今内乱平定,前朝局势安稳,陛下大权在握,自然高枕无忧,安然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