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太后(223)
她伸手比划着,又道:“她那位驸马待她也很好,吃鱼的时候还给她挑刺呢。”
云绾闻言,也替安乐高兴,又佯装好奇问:“听说她有孕在身,你瞧她气色如何?”
依娜回想道:“我离得较远,但看起来是不错的。”
云绾放下心来,低头捻了块糕饼慢慢吃着。
若是可以,她也想与安乐见一面,叙叙旧,顺便与她道一声谢,感谢她赠与的锦囊。
虽说那枚锦囊并未用上,却给了她一个盼头,叫她有了逃跑的想法与勇气。若没有那个锦囊,她或许压根没有付诸行动的勇气,或许仍在皇宫浑浑噩噩,与司马濯互相折磨,郁郁寡欢。
不过云绾也清楚,她现在这个情况,最好还是与安乐保持距离,免得节外生枝。
还是等以后吧,等过个四五七八年,一切稳定下来,只要人活着,迟早能再次见面,亲口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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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河城休整了两日,回鹘使团收拾行装,继续朝西而去。
霍羡将军亲自将回鹘使团送出城外三十里。
云绾坐在马车里,悄悄掀起车帘往外看。
土黄色戈壁茫茫无际,在明晃晃的天光下,那一袭银色铠甲的青年将军与伊洛钦拱手告别,他眉眼清隽英气,与安乐很有夫妻相。
直到车马走远一段距离,那青年将军勒紧缰绳,返回城中。
而马车里,云绾看着交河城的界碑渐行渐远,一如她似乎再难回去的家乡,心底也生出几分淡淡的惆怅。
放下车帘,她低头抚着腹部:“孩子,以后在异国他乡,真的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了。”
另一头,霍羡送走回鹘使团,顺路去城西的点心铺子,给妻子安乐买了些蜜饯果脯。
不曾想他刚回府中,还没下马,管家就急急忙忙跑过来:“将军,您可算回来了!长安来人了,公主现下情况不大好!”
霍羡惊诧,连忙将手中的蜜饯点心往小厮怀中一塞,大步朝府里赶去:“怎么回事?”
“您前脚送回鹘使团出城,后脚长安来的使者就登门求见公主,说是陛下有密旨。”
管家脚步匆匆跟在霍羡身后,叙说着来龙去脉:“公主一听长安来人,便出门迎客。也不知那使者给公主看了样东西,公主当时脸色就不好了,将左右下人屏退,单独面见使者。后来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知没一会儿,门就打开,密使派人去传大夫,公主已晕倒在地,脸上还有泪痕……”
霍羡心头一紧,语气沉沉:“公主现在何处?”
“公主在房间歇息,大夫已来看过了,说是惊吓过度,动了胎气,之后需要吃药静养,否则此胎再难保全。”
霍羡那张俊颜“唰”得黑了,咬牙又问:“长安来的密使呢?”
管家小心翼翼道:“还在厅堂,说是等公主醒来,仍有话要问。”
“公主都这样了?他们还不叫人消停?!”霍羡大怒。
管家吓得都不敢出声,只低着头鹌鹑似的跟在后头。
想到公主才将昏迷,霍羡握紧拳头,强压心头火气,先去主院探望妻子。
寝屋之内已燃起烛火,刚踏步进屋,一阵苦涩药味迎面袭来,连香炉里燃烧的名贵熏香都掩盖不住。
贴身宫女正喂着安乐吃安胎药,听到脚步声,连忙回头,目露惊喜:“驸马,您可算回来了!”
霍羡淡淡嗯了声,径直朝榻边走去,满脸关切看向安乐:“殿下,你现下还好么?”
安乐本就因着那匣中之物惊魂未定,现下见到驸马,犹如见到救命稻草般,哭着扑倒霍羡怀中:“阿羡……”
霍羡抱着妻子,掌心轻怕着她的背哄道:“我在,我在呢。”
宫女很是自觉地带着屋内众人退下。
霍羡低声安慰了妻子许久,待她情绪稍微平复一些,才疑惑问道:“长安怎么突然来了密旨?”
能叫妻子这般惊慌失措,难道是宫中的赵太妃出了事?
安乐双眼红肿地从霍羡怀中起身,想起方才匣中那个锦囊,一颗心还在发颤。
斟酌一阵,她到底将那锦囊之事与霍羡说了,末了,她掩面自责:“竟没想到,陛下手眼通天,这么快就查到我头上……明明这几样东西,我筹备时已是分外小心……”
更加叫她想不到的是,云绾竟然真的逃了,而且还没用上她准备的东西。
既无户籍又无路引,面具也没用上,那她顶着那张脸,能逃去哪里?
“我真不知她去了哪。”
在霍羡的陪伴之下,安乐再一次与那长安来的密使解释:“是,这个锦囊是我给她的,可她毕竟没用上啊……还请陛下明鉴,我真不知她的去向,她也没来寻过我。将锦囊给她之后,我也在后悔……真的,还请贵使在陛下面前替我美言一二,锦囊之事,的确是我错了,可贵妃出逃之事,我真的毫不知情……”
那长安密使也没多说,只拿出一封血书,递给安乐过目。
安乐展开一看,那是她生母赵太妃亲笔所写,叫安乐不得隐瞒实情,须以大局为重。
看到这猩红一片的血书,安乐再次昏死过去。
待翌日她昏昏转醒,也顾不上公主的体面,跪在密使跟前苦苦哀求:“请陛下饶过我母妃,此事与她无干,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密使瞧着堂堂一公主大着肚子,叩地哀求,也有一丝不忍,但想到出长安前皇帝的吩咐,还是板着脸道:“公主若想保住你母妃,还是快快说实话吧。”
安乐泪流满面,心头悲恸又绝望,最后只好指天发誓:“我以我腹中孩儿发誓,若我知晓贵妃下落,隐瞒不报,就叫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