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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小太后(85)

作者: 小舟遥遥 阅读记录

“皇后过奖。”

“你!”

云绾气结,愈发觉得自己屏退众人与他独处,简直是与虎谋皮,愚不可及!

深吸一口气,她大声喊道:“来人,来人!”

司马濯眉梢轻挑:“方才皇后所提问题,儿臣尚未作答,这就将人叫进来了?”

眼见帘外响起动静,云绾心底紧张稍缓,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三殿下大概是忙碌太久,以至于神志不清,口不择言。既如此,还答什么话,不如早早回去歇息,省得叫旁人觉得我这嫡母刻薄!”

她刻意将“嫡母”二字咬的很重。

司马濯眯眸看向她:“皇后这是要赶儿臣?”

云绾扯出个不冷不淡的笑容:“什么赶不赶的,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本宫这是心疼你,再说了这是陛下的营帐,你难道想在这待一个晚上?”

不就是演么,她又不是不会。

司马濯将她眉眼间那份不服气看得一清二楚,嘴角弧度不禁上扬。

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竟然妄图朝狼挥爪子,实在可笑。再看下首那些低眉垂目的宫人,更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也罢,再让她拿着鸡毛令箭玩两天。

折磨猎物,自然得将她捧得高高的,再将她从云端拽下泥沼,那种巨大的落差带来的痛苦,光是想想就遍体舒畅。

“既然皇后心疼儿臣,那儿臣便承了这份意。”司马濯掸了掸袍袖:“儿臣告退。”

见他转身朝帐门走去,云绾紧绷的神经稍松。

可还不等她松口气,那道骊青色身影又突然转过来,她的腰背也条件反射地绷直:“还有事?”

司马濯睇着她:“皇后不回自己的帐子歇息?”

她回不回去和他有什么干系,多此一问。云绾眉头微皱,“本宫先前已睡了好些时辰,现在只想陪陪陛下。”

提到晋宣帝,她的语气不再那么冷硬,纤长的眼睫轻垂,遮住眼底悲恸:“你自去歇你的。”

这前后态度的变化太过明显,司马濯眼底略过一抹晦色,语气难辨:“皇后与父皇可真是鹣鲽情深。不过儿臣得提醒你一句,王总管虽给父皇更换过衣袍,但父皇遗容有损,皇后还是别看太久,省得夜里梦魇。”

云绾蹙眉:“他是你君父,是我夫君,便是遗容有损,我也不惧。他若肯入我梦里,那自是更好,我求之不得。”

迎上她澄澈无畏的眸光,司马濯长指收紧成拳,语气沉下:“那你就陪着吧。”

说罢,拂袖而去。

营帘晃了两晃,那人总算是走了。

云绾长舒口气,撑着桌子,重新跌坐于圈椅之间。

玉簪见她脸色不好,上前询问:“娘娘,你怎么了?”

云绾揉了揉昏涨的太阳穴,幽幽叹息:“没事。”

玉簪心说这副模样怎会无事,而且主子方才唤他们重新入帐的语气,又急又慌的,不像是吩咐,更像是呼救。

难道三殿下对主子无礼了?可刚才他们俩一问一答,还挺正常的啊。

玉簪这边百思不解,云绾摆手道:“都去帐外守着吧。玉簪,你去将王总管找来,我有话问他。”

说着,她从桌边起身,朝那逶逶垂下的明黄色幔帐走去。

玉簪惊道:“娘娘,不如……奴婢陪您一起?”

“怎么,你也觉得我会怕?”

云绾回头朝她笑笑:“没什么好怕的,陛下活着的时候待我千万般好,若是魂灵犹在,定然也不忍吓我。”

又不是谁都和司马濯那个狼崽子般,专爱看她惊慌出丑。

她都这样说了,玉簪也不再多劝,屈膝行了个礼,便去寻王德福。

明黄色帐内,兽形鎏金香炉里燃着幽幽熏香,有很重的甘松及艾草气息,显然是用来掩盖尸臭的——尽管秋日温度不算高,遗体也算新鲜,尚未生出任何异味。

云绾缓缓走向那张华丽的大床,心绪复杂。

昨日午后她还躺在这床上歇息,短短辰光,这张床的主人静静躺着,面色灰白,气息冰冷。

若放在以前,云绾大概会有些害怕。

可如今,她经历了云太后的消逝,眼前之人又是她同床共枕两年多的夫君,说实话,她并不恐惧,甚至还伸出手,碰了碰晋宣帝青白色的手背。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冰冷,触手僵硬,不再柔软。

她咬唇收回手,心底泛起一阵无法言说的悲怆,如冬日里席卷而来的潮水,叫她从头到脚都刺骨冰冷。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响起脚步声:“娘娘,王总管到了。”

隔着屏风,王德福嘶哑的嗓音响起:“老奴叩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万福。”

“进来说话吧。”

稍顿,担心玉簪会害怕,云绾又补充:“玉簪不必入内。”

玉簪称是,王德福很快跪倒在榻边,那张本就皱纹横生的脸愈显苍老,朝床上看了一眼,又伏在地上低低哭起来。

主仆几十年的感情,云绾也能体谅一二。

待王德福哭声稍缓,云绾才道:“王总管,你将陛下遇刺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告知本宫,务必属实!”

王德福躬身:“老奴不敢隐瞒。昨日午后,老奴伴驾围猎,行至东南方那片溪流附近,四皇子向陛下提议,由他带人马去寻狐貍洞……”

苍老的嗓音在静谧深夜娓娓道来。

听到晋宣帝是为了猎狐貍才跟随四皇子前往葫芦峰,云绾心如刀绞,不经意间泪流满面。

“都怪我……”她转脸看向榻上的晋宣帝,低低啜泣:“陛下,臣妾不要狐貍了,只要您能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