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徒(56)
她恭慕修仙之道,也敬重仙人,此次传说中的四大仙门聚首高旻,她心潮澎湃。接到传信,淮武和七舍近两日便要到了,头脑一热,便率领人马出来了。
前行几里,路遇魔种截道,一路追杀至此。想到这里,她忽的记起什么,一时慌了身子,去旁边侧翻的马车旁撩开车帘。
“煊和,你可有事?”她伸手去搀扶,马车里一人慢慢伏低身子爬出,煌青玄不好意思道:“光顾着和仙长说话,倒是忘了。这是我夫君,名唤文煊和。”
文煊和略微侧目扫过一旁的身影,心跳骤然一停,下意识抬手掩面,又想起什么,恐动作太大,改为捂着嘴咳嗽起来。
声音闷闷道:“见过仙长。”
赵惊鸿!
他不是死了吗!
煌青玄感觉他有些怪异,却也没有多想,“我夫身子弱,不常见生人,仙长莫见怪。”
赵惊鸿自然不会介意,微微点了点头。
煌青玄好奇道:“仙长是只身前来吗?其他人呢,我看名单上,各宗要数十多人。若在前面些,吾也好派人过去相迎。”
这话一出,身边迫不及待围上来几人,见缝插针的往前站,目光热切,“是啊,这位仙长也请稍做歇息,我等前去迎人”。
“仙长赶路也应当有些疲累,我们车队里带了吃喝食水…”
百年前那一战,估计是宗门与民间联络最紧密的时间,战事结束之后,民间休养生息,宗门也召集弟子归山,自此少有联系。
民间六十一甲子,经历过那批战火的人早已逝去,后来人只能从书中只言片语中了解百年前那场又近又远的战事。
诸如换巫山结界崩裂,四宗倾力重封。
又如民间四国清缴魔种,多有勇猛力壮之士呈现英迹。
另有魔族新尊不甘落败,领子弟三万,一路从琼海湿寒之地杀入中腹,制造百年战火,如今尚不能停歇。”
又如淮武曾有真仙赵惊鸿,天赋卓然,以身困杀魔头昆象年,后被现任魔尊戕杀于换巫山口,自此仙人陨落,传奇之事人人颂奉。
这一辈人,是第一次见活着的修行人。书中激荡人心的描绘,加之赵惊鸿方才行事翩然,仙人神秘之姿,更被塑造的十成十。
“尚未问仙长名讳”。
赵惊鸿略做犹豫,“诸位误会了,我一介散修,并非和谈队伍的人。”
煌青玄身后,文煊和募的抬头,眼中晦暗。
怎么回事!
身边几人神色有些失望,煌青玄倒无异色:“仙长修为甚高,即便不是宗门之人,方才救命之恩,吾也要报。请仙长随吾一同进京,必不薄待。”
赵惊鸿不想在言语上做过多纠缠,拒绝道:“举手之劳罢了,诸位不必放在心上”。
“淮武自临河古道走,现下怕已经走到胡坊桥,已在各位的前头了。诸位既有皇命在身,还是快些去赶吧”
“我此行有些要事,便不与诸位共行,先走一步”。
他话说罢,浅揖了一礼。衣袖一撩,踏步凌空飞去,留下原地一行人,才惊觉他话中意思,忙整顿人马前去胡坊桥。
四月初八
四宗入京,百姓夹道欢迎,恰逢桃花开,一路的红粉绿枝,尽数扎进高马车队。民众欢呼喜悦,喝彩之声不绝于耳。
周边门店各有折扣,尽庆来客之谊。
次日,周山海人人忌惮的那位魔尊到场。周边各国敬派使者前来,女帝煌越大摆夜宴,贺四方来客。
高旻靠海,皇城气候湿润。此国多布帛金银交易。偌大皇宫奢靡繁华,拳头大的夜明珠一颗颗掌在湖栏柱上的兔石背上。
天色有些暗,这客院荧荧点点,精致漂亮。池水波光粼粼,月光照映,撒了一池碎玉亮银。
少年坐在窗前,正对着院落湖面,湿风爽人,他摆了信笺,正犹豫下笔。
“写些什么好呢…”
一只手从后伸出,捏了捏他的耳垂,惊的他一个激灵。
待一转头,少年猛地跳起:“师尊?您怎么来了。”
唐钰雀跃,脸上欣喜非常,一把攥住赵惊鸿的袖子,“师尊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他嘴角噙着笑意,看向一旁的桌子:“在写什么呢?”
唐钰拿起桌上的信笺:“想写些见闻给您,还未想好。”
赵惊鸿放下身后的包裹,“可要写一写,高旻天寒,让为师将你遗留的衣裳送来。”
唐钰讪讪笑了笑,恰逢齐述进来,见赵惊鸿在此,愣了一下,“师兄?”
赵惊鸿点点头,齐述一时不再说话。
唐钰道:“怎么了师叔?”
齐述顿了两秒,才慢慢道:“宫内放饭了,喊你去用饭”。
赵惊鸿看向他,“大师兄在哪,我有事找他。”
齐述站在原地像在想什么,半晌,“女帝今晚设宴,大师兄代表淮武出席,师兄若有事,我可代为传话。”
赵惊鸿眉头微凝,“已经过去了吗?”
“尚未”
“那便好,我得当面与他说,说完便走。”
雨荷山石下,邹照身边跟着人,眼看侧方齐述过来,待看清身后人,一时面色微变。
他快步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道:“惊鸿?你怎么来了。”
“来给唐钰送衣裳,他衣裳未带,高旻湿寒,怕他受冷。”
邹照看向齐述,齐述提醒道:“师兄,你方才要说的是何事?”
赵惊鸿未发现二人异样:“昨日我来的路上,遇见了高旻女帝之女煌青玄,她被魔种追杀在高旻往东荒漠之外,险些丧命。”
邹照懵了一下,齐述也一脸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