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箭头绝对成立(183)

可我知道，对你来说，我从来都只是显得过分莫名——对你来说，我爱着的只是“我所看到的千秋烬”，却不是你。

所有人爱着的都只是自己所看到的爱人，所有人都在“妄想”。

……千秋烬就是用这种方式去理解“爱”的。

焚烬的笔一停，他抬眼，开口：“你看过心理医生了吗？”

当初他本来是想抹除工藤优作所有和自己有关的记忆的，但工藤优作拒绝了他——《蓝鸢尾之死》也大概是在那段时间创作的，苏格兰当初的怀疑是对的，创作者的精神状态堪忧。

焚烬后续有关注工藤优作，但并不能算是非常精细，基本上只看了一些大事，更不可能详细到对方的精神状态。

……他对蒂萨诺的态度也差不多就是“没死就行”呢。

工藤优作看他，说不清眼底到底都有些什么，像是温柔又像是倦怠疏冷：“……轻微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和抑郁、妄想症倾向，现在已经调节过来了。”

苏格兰：……啊，夏特勒兹，你这罪恶的男人。

苏格兰其实感觉自己站在这里还挺尴尬的，一方面他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单纯就是旁听，另一方面……这两个人的对话实在是令人不明觉厉，尤其越听越觉得纠葛复杂了。

焚烬却轻描淡写：“那还好……我当初的承诺现在依旧作数，你有同意的意思吗？”

“没有。”工藤优作很平静地说，“我……不会后悔。”

他会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焚烬：“既然你这么说了……工藤君，你看这样可以吗？”

话锋急转到了设计图上，工藤优作却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看着焚烬临时处理出来的草图：“……怎么这么疯。”

千秋烬这是拿什么人当的模特，感情倒是到位了，之前那种挥之不去的死气——或者说，正常人不太能接受的一种扭曲感却又出来了。

那个人的精神状态实在是有点堪忧的样子啊……

焚烬无辜：怪我喽。

·

最后出来的依旧是个半成品，所幸时间并不紧张，两人于是决定接下来几天继续修改。

焚烬去和有希子沟通日程了，剩下工藤优作和苏格兰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气氛微妙尴尬。

最后还是工藤优作开口打破了这沉默：“你是……先生的助理？”

苏格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声音也是异常温和：“是的，工藤先生叫我绿川就好。”

工藤优作：“好，绿川君——先生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苏格兰礼貌微笑：“……这种问题，应该是问本人比较好？”

但作家的语气却很笃定：“他留下我和你独处就是不介意我从你这里获取情报，你尽管告诉我。”

这下苏格兰干脆不说话了，只是笑：开什么玩笑，你说我就信啊？随便泄露情报最后受罚被追责的还不是我？

看出助理的警惕，工藤优作忍不住有点头痛，但按照自己的推测，千秋身边的人有这种警惕性也很合理。

沉默了一下，工藤优作再次开口：“你想知道关于先生的事情吗？我可以回答一个有关于他的问题。”

问答交换。

心动。苏格兰自然对关于夏特勒兹的事情充满了“好奇”，但是：“我不能暴露他的信息——我建议您直接去询问本人，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欺骗您。”难道对方曾经被焚烬骗过？

工藤优作却有些疲倦地摇了摇头：“他说的话……不可信。”

苏格兰：“？”

虽然但是，他记忆里的夏特勒兹从来没有撒过慌——大概和夏特勒兹那奇怪的礼貌有关系，不过苏格兰一般认为夏特勒兹懒得对自己撒谎，他对青年来说没有那个费力构造谎言的价值。

“不是撒谎。”工藤优作否定了苏格兰的理解，他慢慢道，“先生他认知的世界，和我们、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因为这种认知的差异，不能全然相信他说的话——那在他的认知里是实话，但对于我们来说不是。”

苏格兰沉默了一下：“什么意思？”

工藤优作：“比如说，他认为时间应该是规律的，疼痛是自然且无需在意的，某些感情存在又不存在……而世界，应该是虚构的。”

“……妄想症？”苏格兰想起了之前提到的病症。

男人点头又摇头：“他觉得自己没有妄想症——很正常，他的逻辑已经达到了完全自洽的程度，甚至因为智商太高——或者还有一些其他原因——先生在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

苏格兰只感到匪夷所思：“这不可能……”

“因为只是怀疑，”工藤优作按了按太阳穴，“他对这个世界都有一种异常的隔膜感，你应该发现他那种奇怪的‘礼貌’感了吧？那是他给自己框定的底线，像是一套固定的行为模式，可真的要说起行事，道德法律都无法限制他，他只为自己而活。”

“外表温和、在没有必要的时候遵守自己的‘规则’，但其实百无禁忌，你觉得这像什么？”

苏格兰灵光一闪，有些迟疑地开口：“……游戏玩家？”

或者说，第四天灾。

“是的，”工藤优作的声音冷淡而清醒，可眼神放空，不想是在注视眼前人，“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只是一场盛大的游戏。”

“而身为玩家的他高于一切，也超脱所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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