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捡了只狐貍(37)
法阵裂纹正在变大、变多!
“……你!你!?”灿恨不得当场疯了。
赋云笑得奸诈。
赋远舒却心里发堵。
丞相在云璟,最关心百姓生活,此刻竟然因为赋云一句话,毫不犹豫地破坏这种大阵,做不愿意做的事。
灿丝丝黑雾坏绕,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你的人原来是来干这种事的,好啊!你——你要杀了底下这些人吗?!”
赋云诧异:“是我吗?可要杀他们的不是你吗?”
聂辞道,“我把你当朋友,你却如此狠心!不是你的臣民,你当真一点不在乎!他们可是活生生的人!!”
“你没有眼睛,难道也没有嘴?这么喜欢用别人的嘴说话,是觉得自己不能见人吗。”赋云冷冷瞥一眼,眼底嘲弄闪过。
“你……!”灿的面孔扭曲,这句话戳到了他什么痛处,“你怎么知道?!”
赋云好心解释:“这个嘛,因为……我这个人,疑心病重,是老毛病了,不太相信我这位朋友,所以在他的寝宫装了窥探阵,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了。”
他笑了笑,“毕竟这个时候,太容易相信别人不是好事,要是因为他的好心给我办了坏事,我是不大乐意看见的。”
“对吧,聂兄。”赋云笑眯眯的,可赋远舒看得清楚,他眼里没有笑意,反而是一种平静到令人发指的冷漠。
很难想象,他们是“好朋友”。
灿果然也恶狠狠嗤笑:“这就是朋友!人族都虚伪,自私自利!”
聂辞在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是灿气昏了头,一时没控制他,所以他只能颓然地立在一旁。
赋云幽幽道:“你我都该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做事得做绝一点,必须要赶尽杀绝,了却后患。管他当初有没有错,你都不该留,更别说放走……冤枉个妖算什么,杀了又如何?可你没杀,却打了他,还要放虎归山。哈哈,我要是你呀,晚上都睡不着,非要找出来弄死才行。”
灿咯咯咯的怪笑:“你比他看得通透,说的也很对,他就是优柔寡断,才做什么事都不成!垃圾!废物!但是你这样的人我也很讨厌,自以为是!”
赋云微笑:“一般一般。其实你没比他强多少,按我说,你现在应该把他挫骨扬灰,而不是做成傀儡。”
灿还想反驳他,说你懂个屁,然而,碎裂的声音越来越杂,越来越多,法阵终于坚持不住,碎成点点光芒,散在空中。
寒风刺骨,如又细又棉的钢针。雪花飘进魂烬城的那一刻,温度骤降,仿佛连周身血液、呼出的气息都要被冻结。
灿面色一变,暗骂了声,竟然丢下赋云三人,手一提,丝线刺入聂辞关节,傀儡身随他一起跳下城楼,往大殿飞去。
几个闪身,他们已没有了身影。
赋云淡淡道:“差不多了,我们跟过去吧。”
“是。”二人齐声。
丞相余光瞟向城楼下的百姓,脚步不禁顿了顿。
他们无一不惊恐万状,想往上看却又不敢,有的只能缩在自己那一块小地方发抖,颤颤地哭,有的已经在破口大骂,发了疯一样往外挤,一时之间,混乱无比。
赋云道:“别看了,救不了。都是些普通人,蜘蛛的毒已经侵入骨髓,没有雪狱他们也活不下来……反正要死,不如炼阵。”
丞相张了张嘴,悲痛道:“抱歉,陛下,我要是早点发现……”
“行了。走吧。”赋云打断了他。
赋远舒不知道如果是自己,这种情况会怎么做,但一切尚未有定论之前,他会拼尽全力救下这些人。
可到了必要的时候,他也未必会“善良”到哪去。
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心里藏着怎样一个的恶鬼。
那是见了赋云才明白的、和赋云如出一辙的漠然。
剪不断
灿的速度很快,他现在没有受伤,确实厉害不少。不一会到了大殿,不知他做了什么,一道金光闪过,已经寸寸崩溃的城外法阵竟然止住了,气温也一点点地回升。
然而,若是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法阵散发着不正常的暗黄,不是止住了崩溃,而是在这道光中缓慢地转化成更多的丝线。
只是现在满城慌乱,也无人仔细看。
余逍怀里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童,灵活地躲开一道道砸向他的丝线,余逍面色发冷,一手结印,斩出风刃和灿打了起来。
赋云一进来就是这幅场景。
大殿地面被暴力地砸了个巨洞,直接通向下层的空间,灿用蛛丝把自己吊在高处,不停地朝下方砸丝线。
大洞应该是余逍砸的,而洞里密密麻麻竟然全是傀儡,赋远舒不禁头皮发麻。
傀儡无神地自己站在阵法里,一旁还有十余只倒地不起的狐貍,看样子已然了无生机。
习丝正扶着一个美妇人从洞里爬出来。大长老不在这里,想来是去寻其它狐貍了。
灿怒而尖啸,震得整个金殿都在颤动:“不要阻拦我!臭狐貍!不识好歹!!”
他把这大殿作为巢穴,兀地变成一只巨大的蜘蛛,站在他的网上,牵起千万根傀儡丝。
傀儡丝连着傀儡的额头,他一牵动,洞下面的傀儡们都嘶吼低叫起来。
余逍弓着身子,眼露凶光。他怀里的习与额前出现一根丝线连着灿的手,随着牵动,痛苦地呜咽出声。
习丝咬牙:“母亲,我去帮忙!”
妇人点点头:“注意他的傀儡丝,不要被控制……”
暗处,陆执刃道:“陛下,要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