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不太对劲(27)
闻昭差女使将东西接下置在桌上。
“你家姑娘可有说为何叫我去?”
女使摇头:“姑娘不曾说过。”
那应该不是什么要紧事,闻昭想了想,左右如今她一个人待着,跟袁令仪待一块儿还能说说话,便应下了。
傍晚将此事给裴清川说了,他倒也没什么异议。
用罢晚膳后,他也没急着去处理庶务,反倒是喊闻昭过来,“陪我去外面走走。”
正巧她也想消消食,便应下了。
女使小厮落后几步跟着他们。
侯府有处园子修的极妙,栽种了许多花卉,仔细去瞧,四方正好映衬了四季,且从外头引了活水进来,在园子中间蓄了个一片池塘。
池里头栽了许多荷花,有金鱼在里头游过。
两人坐在池边栏杆旁,闻昭数着金鱼,忽听身侧人问她:“信里说了什么,可有什么要事?”
她坐直身子,思量许久都未开口。
有关云安县的一切,她都很少向他提起,裴清川也极有分寸,从未开口问过。
闻昭一直都觉着,他待自己好,是出于责任,自然不敢多给添麻烦。
这突然的一问,倒有点不知如何回答了。
见她垂着眸子,面上有些纠结,裴清川目光微黯,半晌才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只管开口。”
见他不再问,闻昭舒了一口气。
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这等腌臜事,她不好意思向他开口。
且看了林词安的信,来京的缘由和临别前舒妈妈的那句“只是寻求个庇佑”,昨夜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连带着今日都有些恹恹。
当下又听裴清川这般认真的许诺,闻昭鼻子微酸,侧过脸看向池塘,不好让他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
这般一搅和,两人都没心思在转了,没坐一会儿,便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寸识见他面色不虞,提议道:“郎君,可要属下去云安县看看。”
许久,裴清川说不必。
她不说自然有她的考量,他等着就是了,总有一日,她会愿意开口告诉自己的。
……
第二日,闻昭起来时,外面黑沉沉的,是个阴天。
换了件厚一些的衣裳,这才去了前堂。
她过去时,裴清川手里拿着一杆红缨枪,在廊外和侍卫对练。
他一身劲装,腰间玉带束着,更显得人宽肩窄腰,青年面容冷俊,手下动作干净利落,红缨枪在他手中宛若游龙一般。
如斯君子,正衬了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闻昭不曾见过这般帅气的打法,此前几回,都被他护的好好的,到底是没能瞧见他的剑法如何,更不知他枪耍的又如何。
而今得见,一时便不再挪动脚步,站在廊下安静的看他打完。
等的时间也不久,约摸半柱香的功夫,裴清川挑飞侍卫的枪,三个侍卫被他打的连连退后,这就歇了。
他将自己的红缨枪丢给寸识,大步向闻昭而来。
他身上一贯是带着清香的,今晨这般活动后还带着些热气,甫一靠近,便是扑面而来的热气。
他站在阶下未上来,两人才勉强能对视。
裴清川解着小臂的护腕,站定在阶前,微微垂眼,看向她:“这么早就要去找四娘?”
他与侍卫打了许久,并不能很快就缓过来,两人离得又不远,闻昭能清楚的瞧见,如今他的胸膛仍是起起伏伏的,说话间甚至连呼吸都不及平日那般稳。
直直撞上他的视线,闻昭视线里看到他的鬓边滚落一滴汗。
她甚至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了出去,捏着帕子贴在他的颊上。
下一瞬,腕上骤然一紧,热气从二人接触的皮肤处升起,似乎是将裴清川手掌的热气传到自己的肌肤上来了。
闻昭微怔,一时眸子睁的圆圆的,须臾反应过来,挣了挣,但没挣开。
她手中没了力气,帕子从指尖飞脱,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裴清川似乎才回神,忙错开视线,猛地松开她的腕子,将手负在身后。
掌心似乎还残存着小娘子的温热和滑腻,他不大自在地蜷了蜷指尖。
一个附身,先一步将帕子捡起来,随后捧着手上,送到她面前。
看着闻昭双颊似染上霞光,裴清川喉间轻滚,向后退了一步,看向一旁:“我去更衣,你自去用朝食。”
闻昭取回帕子,福了一礼,等罩在她身上的身影不见了,她摸了摸自己烧的厉害的耳尖,向前堂去。
她怎么方才就没管住自己的手呢!
裴清川再次到前堂时,闻昭正和梅香低声说着话。
他掀开帘子,径自进去坐在她对面,见桌上一应吃食未动,微愣,问她:“怎么不先吃?”
闻昭坐正身子,见他如今已换了套衣裳,温声说:“等你来了也不迟。”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恭维和不耐,裴清川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丝丝笑意:“下回我再快些,吃吧。”
闻昭点点头。
才吃不久,外头进来一小厮,说是袁四娘派人来接闻姑娘。
闻昭看看裴清川。
后者慢条斯理的搁下箸,抬眸说:“正好我要去营地,顺路送你过去,可好?”
第 16 章
清晨的京城已经很热闹了,货郎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马车里,闻昭靠着车壁听外面马蹄声哒哒,正在出神。
经过一个铺子,飘来一阵桂花香。
她忽地想起自己在云安县的家里,父亲也曾为她栽了一棵桂花树,每每到秋天,满院桂花香。
那时她还小,父亲会将他架在肩头采桂花,等花洗晾干净了,娘亲就会将它做成桂花糕,一口下去,软糯香甜,唇齿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