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不太对劲(85)
他翻来覆去地将这纸看了几遍,但仍旧未发现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这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硬黄。
他将纸折起来放回信封,塞进怀中,抬步往外走,一面吩咐寸识道:“你去找魏钰表兄,麻烦他去趟西郊澄心观,尽快将人送到雁群山。”
寸识点头,跟着他的步伐往外走,看着人接过缰绳就要上马,忍不住道:“郎君,要不还是我跟着您,您孤身一人去,只怕……”
裴清川利落翻身上马,抬眸看着远处雁群山的方向,扯唇笑了一下,肆意张扬:“我布了这么大的局,等的就是今日,不去怎么能行。”
说着,他面色渐渐冷了下来,远处飞鸟映在青年的瞳孔中,他面无表情地扯了扯缰绳,声音又低又狠:“但他今日竟将昭昭牵扯入此事,他不仁,休怪我不义。”
话音落下,手中缰绳一紧,□□马蹄高高扬起,下一瞬马儿已如离弓之箭一般奔去夜色。
雁群山,因此山向阳,山上地势陡峭难行,是故此处多有高大的树木丛生,遮天蔽日。
因这个原因,鲜少有人来此山,偏偏天气转凉之际,京城别处都少有鸟啼声时,此山却时有大雁栖居,因此而得名。
先帝在时,曾在此山办过一回狩猎,但那回,有位世家子弟在此处跌落坠崖身亡。
那次之后,来雁群山的人就更少了,京城各世家子弟也谨记长辈训诫,不会来此处。
渐渐的,这里也成了京中之人口口相传的危险之地,禁忌之地。
裴清川曾来过这里两回,第一回是父亲带着他和兄长。
第二回是四年前,那时因兄长之死,他已消沉许久。是孟盛清,说要带自己散心,带着自己和孟序秋来的。
雁群山的树木都生的高大,枝繁叶茂的,夜色之中,横出来的枝条既多又看不清,马儿前行受阻,速度慢了许多。
裴清川拨开横在面前的树枝,侧目看了眼身后,微偏了一下脑袋。
下一瞬,一支利箭破空而过,盯在离他只有三四寸远的树上,月光之下,箭尾还在抖动。
他冷哼一声,抬起眉宇看了眼前方小径,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按在腰间剑柄之上,双腿夹紧马腹,只影入密林。
雁群山上有三座峰,西峰顶奇石更多,还有两颗石头颇像正在相拥的两个人,坊间也将西峰叫做“相思峰”。
裴清川去的方向,正是西峰的方向。
旧事记忆在脑海浮现,孟盛清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兵家必争之地必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相思峰怪石嶙峋,虽叫做山峰,但你们看,这四周都很高。要入此处,仅此一条路可走,且这条小径很窄,仅容一辆马车通过,此处是设埋伏的绝佳之地。”
月溶溶,林间树叶沙沙作响。
他端坐在马背上,距离关口不过短短几尺。
寂夜之中,一支支羽箭从四面八方传来,惊起林中枝头栖息的鸟儿。
裴清川当即提剑去挡,剑影在月下折射出一道道森寒的白光。
几息之下,他的周边已落下许多残箭,青年却如初来这里一般,气定神闲的稳坐于马背上。
不消片刻,有几人从巨石之后跳了出来,动作极为迅速地拿箭刺向他,裴清川翻身下马,抬臂挡下前面的人,又是一个剑花刺向左侧,那人一声闷哼便倒了地。
他在战场厮杀多年,这么些人,自然不足为惧,不过片刻,已处理干净。
正将剑从最后一个人的胸膛里往外抽时,耳后一股劲风袭来。
他侧首一躲,反手提剑杀了过去,来人却轻松避开,反刺向他的右臂。
来回对决了几个回合,彼此不分高低,裴清川心里不免提高些警惕,看向对手。
入目的却是一个戴着无脸脸谱的人。
又是几个回合,裴清川渐渐发现,这人极为熟悉自己的招式,每一招都能轻松化解。
这套剑法是当年祖父在世时传授的,祖父过世之后,他都很少耍这套剑法。而今却忽地有一个人,这般熟悉自己的剑法,实在是令人好奇。
又一次被他拆招之后,他提剑转了个方向,仍是用着接下来的招式,临近对手胸膛之时,剑柄却换了个方向,转而刺向他的脸谱。
这人显然是不曾料到这一变故,情急之下,竟是用手去挡剑。
裴清川收住剑,往下挪了几寸,直抵他脖颈。
剑尖离他不足一寸。
这时,那无脸的脸谱如撕碎的废纸一般,簌簌掉落,露出后面的脸。
裴清川掀起眼皮看着他,眸光微动。
“霍大人。”
霍颉颓然地丢下手中的剑,衣袍迎着风,身影愈加清瘦。他闭上双眼,仰起脖子慷慨赴死:“始作俑者是我,小侯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裴清川眉宇微动,片刻后,他轻笑一声,嗓音泛着凉意,似是无奈又似乎是叹息:“霍大人真是……”
说着,眼神一凛,手臂抬起,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喉。
几乎是同时,一道剑光射出,硬生生地砍在裴清川的剑之上,两剑相碰,发出阵阵嗡鸣声。
一道苍老的声音破空而来。
“住手!”
第 47 章
夏虫躲在暗处不停歇的叫着,薄云蔽月,林间生起阵阵凉风,山顶的风已早早携带起了秋意。
裴清川掌心被这一下震的发麻,他垂下手臂,将剑负在身后,身姿挺拔如松,眸光直视着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不言不语,表情与平素也无甚区别,便是看到来人,也毫无波澜。
万籁俱寂之时,霍颉忽地提刀刺向他身侧的人,怒道:“废物,这等小事都做不好,还留着你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