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雪山(97)
一剪辑,一拼贴,又是沸沸扬扬的绯闻。
裴长简和公司讨论过,辟谣也没用,没人信,说明星的辟谣都是废纸;裴长简发声明说自己已有圈外女友,还是没人信,说他是为了保护单鸢。
他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有口难辩。
在和叶嘉沅的一次远程通话中,他向她坦白了这件事,她却一脸的无所谓:“我这边和你打个电话都不容易,信号断断续续,差得要死,更别说网上那些流言了,我根本看不到。”
“要是管不了就别管了。”她说。
她还化用了魏满之前劝她的话,来劝他:“别管别人说什么。只要他们有心,不管你拿什么表态都没有用,闲话一句都不会少。”
既然拦不住谣言流窜,如她所说,他干脆放任网友们自嗨式地拉郎了。
但这件事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口,令他的思念更加沉重,因此一刻不想多等,在机场接到朝思暮想的正牌女友当天,裴长简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去做了结婚登记。
拿到两本盖了红色钢印,象征着法律效应的证件,他一颗心才算平定下来。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胡编乱造,什么金玉良缘,什么天造地设,他只要裴长简和叶嘉沅,只要他的小元宝。
是他藏在心底最深处不想让人窥见,也是他放在心尖尖上最舍不得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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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经历过魏满和高涧鸣的婚礼,那叫一复杂,那叫一闹腾。
规矩多得要命,从择日期就开始了,要翻黄历,看八字,挑良辰吉日……
叶嘉沅和裴长简都不是困囿于传统观念的人,他们最看重彼此,无所谓那些条条框框和所谓的规矩,都喜欢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连领证都是决定去领就领了,压根没看那天是什么日子。
叶嘉沅怕拘束,怕被像观猴一样在台上被众人起哄,她的婚礼不想大办,裴长简尊重她的想法。
他们在岚城举办了一个小却温馨的仪式,邀请的客人不多,都是最亲近的亲戚和好友。
遗憾的是,裴长简的父亲裴世明没能到场,他的右腿行走不便,出不了远门,且即使他右腿康健,他这一生生于大山,长于大山,也无意离开鹤汀山,千里迢迢赶到大城市里。
裴长简嘴上不说,叶嘉沅还是能感觉出来对于父亲缺席婚礼这件事,他是略有失望和伤心的。
于是,她提出他们新婚蜜月,去谭岭探望裴世明时,再在鹤汀山里举办一场小型婚礼,也好满足长辈亲眼见到孩子结婚成家的愿望。
在鹤汀山的婚礼规模甚至称不上小型,是迷你,只有新郎新娘和公公三个人。
对了,还有贺凡。
当年给他们手动下过一场桂花雨的顽劣少年。
贺凡这个不速之客,纯粹是他自己硬插进来的,吵着闹着要当他们的证婚人。
一转眼,当年那个因打群架被裴长简以长辈口吻教训,面上乖顺,背过身又是一脸不服气的调皮少年,也将在今年六月迎来属于他的改变人生轨迹的最重要的机会,高考。
叶嘉沅还记得昔日他说的目标院校和专业,A大的计算机。
她相信他能如愿。
鹤汀山里的孩子,能考上高中的已属少数,大多数孩子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后就早早出去打工挣钱了。
能考上名牌院校的,更是凤毛麟角。
以前的裴长简是一个,希望几个月后的贺凡是另一个。
在鹤汀山老家的婚礼,虽然只是个小小仪式,也要郑重对待。
叶嘉沅特意带来了一条素净典雅的大红色中式旗袍,鎏金铜盘扣,袖口和腰身上均用更深一点的绛红色丝线绣着精细的刺绣,隐隐约约,连缀成凤凰的暗纹。
换好衣服,从里屋出来,遥遥地,她看见那兄弟俩站在院门口那棵老桂树下说话,贺凡长高了些,个头快赶上裴长简了。
裴长简把手搭在贺凡的肩膀上,貌似在悉心叮嘱他什么,许是高考冲刺阶段的注意事项。他分明大不了贺凡几岁,却一派谆谆教导的师长威严。
而贺凡埋着头,背着手,似乎很不习惯这种温情叮咛的氛围,显得束手束脚、别别扭扭。
看见这一幕的叶嘉沅会心一笑。
几年的时光流淌过去,树还在,人也还在,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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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夜幕低垂,笼罩四野。
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裴长简工作赚钱后,就把鹤汀山里这座历经数十年风霜雨露还未倒的老宅,从里到外地整修了一遍。
这间属于他们新婚夫妻的新房也是重新装修后的,墙壁刷过新漆,家具也都是崭新的。
一进门,他便反手将门锁上,极为熟练地开始解她的衣裳。
一副急不可耐的架势。
她捂住自己已经被他解开三颗盘扣的旗袍,愤愤不平地抗议道:“喂喂喂,怎么一上来就脱我的?怎么不脱你的?”
“你想先脱我的?”他动作一顿,眉毛轻挑,“也不是不行。”
说着,他抓住她的手,带着她按向自己西装裤腰间的皮带扣上,低头贴到她耳边,灼热气息轻抚她面颊,哄骗似的低语:“老婆帮我脱好不好?”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做起来大方自然,看他的表情,坦坦荡荡,说起私房密语仿佛在说穿衣吃饭一般寻常。
语言和行动上的急色鬼,神态表情却能做到如少年初恋般的青涩无辜。
是个高手。
惊讶间,他的吻落下来,她也下意识地抬起脸接住。
他箍住她的腰,吻得情动,两个人从门边一路吻到床上,跌跌撞撞,几次撞到房间里的家具摆设,还碰碎了一个花瓶,但他们都没有放开彼此,直到被床脚绊倒,双双跌在松软的床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