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予我情长(38)
行李箱在伞外经着受秋雨的洗礼,雨水淌在箱子上,积少成多,不声不响把这阵子蒙上的尘埃全部洗了干净。
时微抬眼看着卞睿安。
这伞下好像凭空生出了一个新世界,新世界又暖又热,让人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笑什么?”卞睿安问这话时分明自己也在笑。
时微眨眼扇了扇:“好热!”
卞睿安接过她手中的箱子和琴盒,不动声色地倾斜了雨伞:“怎么不在里头等我?”
“你太慢,我等不及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我吃你冷豆腐!”时微张牙舞爪的,伸手在卞睿安腰间掐了一把,继而撑开透明雨伞,白兔似的撒腿儿跑出去,又回头冲他“哎呀哎呀”地咧嘴笑,“我发现冷的没有热的好吃呀!”
卞睿安摇头笑:“说得像你吃过似的。”
“你说什么!?”时微隔着雨幕冲他喊。
卞睿安拖着箱子走过去:“我说,陈阿姨今天晚上好像真的做了豆腐。”
时微跟着卞睿安走近了一辆黑色汽车。司机从驾驶室出来,替卞睿安放了箱子和琴盒。时微没问司机来路,她攒了一肚子话要跟卞睿安聊,腾不出额外精力去好奇这些不重要的人和事。
陈阿姨做好饭菜,就出门了,说是好友父亲生日,得过去帮忙庆贺。没有第三双眼睛盯着,少了拘束感,时微吃得更加自在了。
看到卞睿安在剥虾,时微抓准时机就把脑袋歪了过去。等到一只饱满的虾仁脱壳而出,她碰碰卞睿安的胳膊,张着嘴“啊——”了一声:“这里这里!”
把虾仁塞进时微嘴里,卞睿安叹了句:“懒东西。”
时微冲他眨眼:“再给我剥两个。”
“自己剥。”
“你的手已经弄脏了,帮我剥两个嘛,日行一善!一方二便!当积德了!”
卞睿安转头看她,似笑非笑地顿了顿,突然抓住时微右手,用十指紧扣的方式,将手上的“虾味儿” 一点点蹭了过去。
时微低头看着二人紧紧相缠的手:“你、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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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睿安也被自己的举动惊到了。他想要松开时微,把自己的左手放回原来的位置,可就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吸住了,他放不开、也挪不动。
“你的手也脏了。”他低声说。
“啊?”
“......自己剥虾吧。”
时微把手从卞睿安指间缓缓抽离,她对着空气握了握,又送到鼻尖轻轻嗅闻了几下。她看了眼卞睿安僵在原处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自己逐渐变热的脸。
她干咳一声站起来:“幼稚......我洗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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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前,时微得知了彭惜再婚的消息。
电话里,彭惜的声音是清脆的,带着不轻不重的愉悦。时微对此没什么好评价,她很平静,也不觉得被人抢走了母亲,可能是彭惜与她本就根深蒂固的疏离感,造成了她眼下的大度。
在卧室里独自待了几分钟,时微就将这个消息完美消化,然后在第一时间去找了卞睿安,将这个消息告诉对方。
卞睿安看上去比她震惊,但很快回过神:“婚礼什么时候?你要参加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去。”时微挺直后背说,“再过一阵子我就成年了,准备自给自足!”
“哦?”卞睿安感叹了一声,“这是要闹分家啊。”
“什么分家,这叫独立!”时微笑着瞄他一眼,“但我要是真闹饥荒了,你得主动救济我。”
卞睿安挑起眉毛:“看你表现。”
俩人说说笑笑,时微的电话又响了。她随手接起来:“还有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对方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在跟时微打招呼。时微愣了一瞬,及时调整了语气,假模假式地与这位Richard先生聊了十几分钟,说的全是客套话。
及至时微口干舌燥了,彭惜才把电话接了过去:“我们的婚礼在六月六号,也不打算走远了,就像香港办,到时候我派人来接你。”
时微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我六月七号高考。”
“唉你看我,太开心,居然把这事忘了......”彭惜想了想,“没关系,今年过年来香港吧,Richard也很想见你。”
“再说吧。”时微舔了下嘴唇,“我还在吃饭,先挂了。”
“这个时间吃饭?”
“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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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天天渐冷,时微又进入了起床困难期。
或许是先前过了几个月集训生活的缘故,时微对早起一事的接受程度高了许多。虽然每天上学仍然带着痛苦面具,但至少不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跟卞睿安吵嚷起来。
如此过了好一阵,刚刚适应冬日作息,期末、联考、校考三座大山就接连排上日程了,时微简直觉得自己就像一头拉磨老驴,除了埋头往前,什么都顾不得。
等她拉完磨抬头一看,临海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四场大雪,已经快要过年了。
陈阿姨年前一周就告假回家,走之前,在冰箱冷冻室塞满了包子、饺子、馒头、花卷等一系列碳水。就算是被冰雪封在家里三个月,时微和卞睿安也绝不会饿死。
陈阿姨走后的第三个晚上,时微出了趟门,茍利云和秦清河正坐在咕咕冒气儿的铜锅涮肉面前等她。
“冻死我了!”进到包间脱下外套,时微拉开椅子坐下,“怎么三个人还坐包间啊,你们谁发财啦?”
茍利云得意地笑:“期末考试我进入了年级前一百,我爸奖励了一笔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