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白月光啊(7)
这话说完祁憬笙就走了,对弈不欢而散,第二日他一起床,就看见被砍得只剩了个木头桩子的银杏树,他也没去质问什么。
只是觉得可惜,觉得是自己多嘴了,若是什么都不说,这树大约还能活上个千百年。
如今又瞧见了这树,还长得如此茂盛,总算让他心里那点阴霾一消而散。
“醒了?”他回眸,对上一双含笑桃花眼,这人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阿泠?”他脱口而出,后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余不霁,余不霁可不会跟人这么亲昵。
阿泠一愣,点了点头:“时序仙尊怎地也在这时候病了?”
他抓住重点问道:““也”?还有谁病了?”
阿泠道:“惊秋仙尊也病了,说来也巧,你俩都在赤选时病了。”
范卿洲眸光微动。
赤选是初步筛选合眼缘的弟子进外门,选完之后便是盅选,盅选则是进入外门的弟子之间互相比拼,最后赢了的那个就成了此届弟子中唯一的内门弟子。
他上一世推拒了赤选,一来是他觉得自己年纪尚小,当人师尊实在不妥,二来是他没时间,父亲管的紧,他几乎日日都在修炼。
唯一不修炼的时日便是在祁憬笙将他囚于朝露殿时,那是他过得最懒散的日子了。
而这次赤选便是余不霁收了祁憬笙的日子,但这回余不霁刚好在赤选时病了,那是不是说明现在的祁憬笙还没被余不霁收入门下。
所以…这一世祁憬笙是否能入魔为祸,决定权全在自己手里?
他为保稳妥,还是朝阿泠问道:“赤选结束了?”
阿泠点头,一脸茫然:“时序仙尊方才不还在赤选里挑了俩人儿吗?”
心头一沉,他问:“…谁?”
阿泠不解:“什么?”
范卿洲又道:“我挑的人是谁?”
阿泠被他这严肃的神情弄的一头雾水:“沐栀青。”
他松了一口气,只是刚松这口气儿又被阿泠给提回了嗓子眼。
“祁憬笙。”
想就此别过的想法彻底泡汤。
许是天意如此,他不打算轻举妄动,至少他要先去确定一件事,去看看此时的自己有何异常。
若没有异常…便说明自己的到来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影响,唯一受到影响的便是他所寄生的师兄,那他便只需要尽人事听天命,在七日内寻到师兄,再把师兄换回来即可。
但要是他七日内寻不到余不霁游离在外的魂儿,恐怕余不霁就没什么活头了,魂儿离体七日没有寻到可寄生之物就会被阴兵鬼差带到地府,再无生还的可能。
到那时,他也将彻底重生在余不霁身上,成为那个人的师尊。
“与我一起去看看…”到嘴边的话打了个转,以第三者的口吻来叫自己的名字着实让人不太习惯,“惊秋。”
阿泠倒也没觉得奇怪,他是知道这两位仙尊关系没有外界传的那样差,只是他总觉得今日的时序仙尊像是变了个人,不似平日那般冷冰冰的。
“好。”
推门而入时他刚好撞见了祁憬笙在给床榻上的人…
喂药?
那人醒着,如他所想,自己的到来只影响到了余不霁一个人。
“见过时序仙尊。”祁憬笙起身朝他行了个礼。
他为何…会来给自己喂药?上一世这时候他俩分明还没遇见。
“你为何会在此处?”范卿洲说完这话便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便干脆闭上了嘴。
周遭骤然陷入一片沉寂,阿泠见状笑盈盈的打破了这等僵持的现状。
“惊秋仙尊交与我照看便好。”
闻言,范卿洲眸光微动,他同阿泠的关系比旁人要好上许多,上一世他被祁憬笙囚禁发病时阿泠更是次次寸步不离,夜以继日的照看着他才让他没有留下太多病根烧成傻子。
“也好。”祁憬笙动作一顿,也没阻拦,甚至顺势将碗递到了阿泠跟前,刚起身,袖口就被人轻微拽了一下。
“不要…”
虽然来时便做好了准备,但听到这熟络的声音他仍然不可避免的怔愣一瞬。
另一个自己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拽着祁憬笙的袖口挽留祁憬笙。
见此情景,他十分不适,但面上不显,只的别过脸,听不出什么不对。
“我还有事,便不在此久留了。”
他逃似的找了个借口,脚下生风,踏出了本来属于他的朝露殿。
出门前,他脚步一顿,回头与床榻上面色惨白的自己对视一眼,他总觉得眼前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眼前人不像是自己,更像是一个记不大清的熟人:“若有事叫我便好。”
惊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虚弱的靠在榻上,张口时猛然咳了起来,还是祁憬笙眼疾手快将水递到了他面前,他顺了几口水下肚才得以舒缓。
“多谢憬笙。”惊秋嗓音沙哑,将空杯放到一边,朝他道。
“师兄慢走,恕不远送。”
天光大好,一缕暖阳透过银杏树叶的缝隙漏在了他手上。
手心这缕暖意把他从前世记忆拉回,若是他在七日内找回了余不霁的魂,他便要彻底死了。
他想趁着死前再去竹云堂尝尝自己在还未被囚时常喝紫苏酒了。
他依稀记得喝紫苏酒时胡昭还会送他一盘“下酒菜”。
那“下酒菜”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梅花烙?还是什么别的,罢了,是什么都无妨,只要能喝上这一次紫苏酒便好。
这是他第一次毫无顾忌的去喝酒,因为他现在不是兰玉君子不用守那劳什子礼了。
早些时候喝酒总会被父亲骂上一句不务正业,净喜欢些无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