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登基指南(128)

谢平心中无端生出些失望，可云皎如今已似天边明月，高不可攀。

他犹记得自己跪在祖父面前，祖父的话言犹在耳，“人家对你无意，你这又是何苦？”

可谢平有些执拗，他认定的事情极难更改，此次护送的公主的差事，也是他极力应下，他明明只是想看看她现在如何，没想到竟然问出口了。

云皎嘲讽般笑了笑，“或许，我没你想的那般好。”

“李四娘。”谢平缓慢开口，若是平日他如此称呼公主，已是大不敬，云皎却十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没有变。”他的声音似乎重逾千金，狠狠敲在云皎心上。

云皎摇头，“你不懂，我是为了你好。”或许在此时，她才肯暴露出自己的那一点点脆弱来。

“你没有变。”他依旧重复了一遍，“你还是这么容易心软，如果你再决绝一点，我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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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皎并未回答，她只是转身走入黑暗中，背影似乎十分孤寂落寞。

她想，她永远也不会回答，她没办法将谢家置入危险中，她应该选一个更平庸一些的伴侣，这样才最稳妥，可她的心却不断传来钝痛。

第80章 迁都

离开扶风郡, 总算抵达神都，如今神都热闹更甚往昔。

或许是因为今日是传闻中长乐公主归京的日子，人人皆翘首以盼, 玉珞之上的公主, 不过遗憾地是, 以帘幕遮挡, 毕竟公主真颜哪能寻常露于人前。

不过饶是如此, 从前受过公主恩惠的人们, 依旧不遗余力往车中丢掷鲜花与瓜果, 其中甚至不乏有人朝谢平身上丢香囊, 不过他一个也未曾接。

云皎倒觉得颇为有趣，甚至让窈娘给她编了个花环, 就这样一路行驶至宫门前, 过了宫门便是熟悉的红墙与琉璃瓦。

又过一段时日, 玉珞停下，车外的人道：“公主, 请下来拜会皇后娘娘。”

云皎便由窈娘扶着下车，她依旧穿一身修行时素袍，看上去倒颇有些仙风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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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皇后坐在上首, 一旁是云祉, 他如今已学会了走路, 只是说话还有些含糊。

柳皇后一见云皎便道：“瘦了, 我的儿，观中清修想必十分辛苦罢？”

云皎微微颔首, “是, 不过想到是为阿耶阿娘祈福，我受着点苦算不得什么。”

柳皇后将手覆在她手上, “难得你一片孝心，阿娘日后能指望的只有你们了。”

云皎便又同她说了几句，这才问道：“阿姊呢？”

柳皇后便道：“你阿姊如今住在宫外的公主府上，若是你愿意，让你阿耶也造一座公主府出来。”

云皎却制止了，“阿姊受了苦，补偿是应当的，我看清思殿就很好，我就住那里。”

柳皇后想了想，的确皇室未嫁的女子出宫开府想必也会遭到些指摘。

“日后，让你阿耶去长安给你建一座，将你姨母都比下去。”柳皇后道。

云皎闻言有些诧异，便听柳氏解释道：“李唐旧臣总得安抚，如今最好的打算便是迁都，毕竟如今你阿耶姓李不是。”

云皎便有些不置可否，只是道：“建在崇仁坊如何？”

柳皇后自然答应下来，又让云皎前去拜见李鹤。

前去明堂的路云皎自然十分熟悉，苏内侍如同往常一般候在殿外，不过此时他的面容已衰老许多，想必太上皇之事对他的打击不小。

云皎见他如此微微颔首，“苏内侍。”苏内侍立时便道：“见过长乐公主。”语气中有几分发自真心的喜悦。

“何必如此，还请保重。”云皎摇了摇头，因要面见圣人，她也不能逗留太久。

踏入明堂，李鹤原本负手而立在丹墀之上欣赏山水屏风，他身着明黄袍服，全然没了做太子时的怯懦。

不过见云皎来了，他还是露出个堪称慈父般的笑容，“依依。”他总是习惯这么唤她。

云皎却十分平静行礼道：“见过圣人。”

李鹤的面上不由得有点失望，“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

云皎行过礼方才道：“先君臣后父女，如此我才能算是阿耶的女儿。”

李鹤打量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似乎不知不觉间她已长大了。

“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你阿娘可有告诉你迁都之事？”李鹤问道。

云皎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不过此事或许得缓缓，如今神都也不太平。”

“自然是这个道理，你且放心好了，依依只需要当个万人敬仰的公主便好。”李鹤道，他一坐上这个位置，总有人有意无意将他拿太上皇做比较，他总想做些太上皇做不到之事。

云皎闻言不过浅笑一声，随后父女二人又说了些话，她方才离开明堂。

不过一出明堂，云皎唇边笑意已无影无踪，他这位阿耶，实在是有些庸碌，或许他本来就不合适坐在那个位置上，云皎莫名的想。

不过离开明堂后，她倒也不急着回清思殿，只是问负责引路的宫人，“秋昭仪住在何处？”

得到宫人的回答后，她方才道：“那就带我去凉风殿罢。”

凉风殿外，是九曲廊桥与一池锦鲤，穿过廊桥，方才到了殿内。

云皎对引路宫人道了一声，“有劳。”便让她先在殿外等候。

秋芸卧在美人榻上，姿态慵懒，比之在太子府时的谨小慎微，显然要更轻松些。

不过听见身边的侍女禀告云皎来了，她连忙起身，“不知公主有何事？”

“无事，只是想来看一看秋昭仪。”云皎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