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金瓯(科举)(144)
薛氏是个宠孙的,她笑道:“好好好,都依你,等会儿祭祖回来,问此间的老农多买些杏花拿回家去吃。”
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在看到谢徽的坟被人刨了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是谁这么缺德,来刨别人家的祖坟?”谢老汉出离愤怒了!
他低头看过去,不仅坟被刨了,连里面的骨灰盒都不见了,旁边还有一些类似灰烬的东西,他一拍大腿,悲从中来,掩面哭泣道:“老三啊,你死的好惨,生前尸骨无存,死后还被人刨坟!如今更是连个灰灰渣渣都不剩了,大哥怎么给你再立衣冠冢啊!!这不是剖我的心吗?!”
谢壑皱着眉走过去,他抬头一望,问薛氏道:“伯母,这片坟地都是咱家的吗?”
薛氏垂头拭泪道:“都是,咱们原先也是人丁兴旺的大户,只是后来兵事频频,这才没落了。”
谢壑走了两步,见所有坟头上的藤草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还有明显祭拜过的痕迹,只有谢徽的墓被剖了,他心思一动挑眉道:“会不会……”
“我知道了!”谢宣抢答道,“这坟十有八九是我爷爷自己剖的,因为别的坟头都好好的,甚至被人打理的干干净净的,只有这座坟被人刨了,如此看来,也不像外人干的。”
谢老汉的哭声顿时止住,他抬头问道:“真的吗?老三……老三还活着?”
他立马站起身来瞧了瞧,越看越生疑,心中慢慢信了,他嗫嚅了一下,凝眉问道:“若是他真的还活着,我们去何处找他?”
谢壑安慰道:“等我回去问问成冠,看看他那里能不能给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谢老汉点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一家人站在众多坟茔前面,谢老汉给谢壑父子介绍了祖宗来历之后,几个人再一同跪拜。
半个时辰之后,上完了坟,谢宣磕头磕的头昏眼花,他扶着自家爹爹才能走的稳当。
谢壑索性把他抱了起来。
谢宣蹬着小脚丫道:“爹爹,我很沉的。”
“抱得动。”谢壑回道。
薛氏和惠娘正在前面的马车旁等着他们,旁边还站了一位脸生的老农,三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谢宣悄悄问道:“阿娘他们是在买花吗?多买一些,多买一些。”
还真让他猜着了,惠娘她们就是在买杏花,谢宣凑过去,眼也不花了,膝盖也不疼了,直囔囔着要摘花。
惠娘和薛氏也都由着他去。
谢宣找了最妍丽的一枝摘下,他坚持插在惠娘鬓边道:“杏花娘,最漂亮。”他转身又挑了一支好的插给薛氏道,“杏花娘,真漂亮。”
二人被他这张甜嘴儿哄的笑开了花,薛氏道:“我都一把老骨头了,皱纹八叉的,哪里当得上漂亮二字。”
谢宣理直气壮道:“我说漂亮就漂亮!这事儿得听我的!”说着,他又冲父祖招了招手道,“杏花郎们,快来呀。”
他给每人都插了一枝杏花,甚至包括卖他花的老农,最后将一顶杏花冠戴在自己头上,十分臭美。
惠娘她们摘了足够的杏花放在马车上,一家人这才往家里赶。
谢壑说道:“伯父,马车在老雅巷站一站,我去蔺家坐坐。”
谢老汉点头应了。
“爹爹是去找蔺叔叔打探爷爷的消息吗?”谢宣仰面问道。
“然也。”谢壑正了正他的杏花冠回道。
“那我也去!我也去!”谢宣道。
“好!”
等马车进了开封城,谢老汉将谢壑父子放在朱雀大街外的老雅巷口。
谢壑登门拜访蔺府,却被蔺家守门的小厮告知家主和小公子随友人出游了,归期不定,很是不凑巧。
谢壑心中略遗憾,决定改个日子再来,谢宣叹息道:“蔺叔叔不在家啊,那我们找裴伯伯吗?”
谢壑道:“你裴伯伯家离此处还远着呢,咱们先去用了午膳再说。”
“我要吃樱桃酥山!”谢宣连忙说道。
“嗯,除了樱桃酥山还想吃什么?”谢壑带他去找馆子用膳。
“还想吃藕炸和旋炒银杏。”谢宣掰着手指说道。
“好。”谢壑笑着应道。
老雅巷这一带都是达官显贵聚集地,公侯府院数不胜数,酒楼却是没有的,二人需得穿过老雅巷、武学巷、榆林巷去往安州巷,那里酒肆林立,开饭食馆子的也较多。
汴京城的酒家食肆都把招牌挂在门外,以便往来食客选择。
谢壑依次看过去,选了个这三道吃食都在招牌上的馆子。
父子俩刚欲抬脚进门,忽然听到一道声音说道:“爹,欺负我的人正是那个戴杏花冠的!”
谢宣扭头看去,不是谢英是谁!
冤家见面,分外眼红!
谢壑亦循声看了过去,他脚下一顿,眉眼淬满了冰雪。
谢瑞领着谢英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久不见啊,老七。”
谢宣看看谢英看看谢瑞,又抬眸看了看自己爹爹,没有言语。
反而是谢英问道:“爹,你认识他们?”
谢瑞嗤笑一声说道:“不过是被家族逐出的不肖子,不足挂齿。”他指了指谢宣道,“你,过来,给我家英儿道歉。”
谢宣拧眉,瞥了谢英一眼说道:“你又想吃屎了?!这地儿倒是干净,我也现找不出那么大一坨来,不妨让我家黄豆给你现拉。”
谢英恼羞成怒道:“你这混球儿,找打!”说着,他对身后的随从挥了挥手道,“给我打!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