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云暮(11)+番外
余莉娜想了想,跟她分析:“真按你说的这样,陈涣之应该也不是自愿的,那还用怕什么!大家各有难处呗。”
这么一说,曲疏月心头松了两分。
同样是被迫营业,大家互相谅解,在长辈面前本色出演一个谁也看不上谁,事情不就过去了?
第二天,曲疏月在衣服堆里,按照陈涣之讨厌的淑女打扮,挑出了一身行头。
她衣柜里最粉嫩的一套,上身是乔其纱蝴蝶结衬衫,搭配一条很蓬松的短裙。
曲疏月还把头发放下,在一侧夹了个水晶卡,脚上一双漆皮玛丽鞋。
她从客厅里路过,余莉娜只看了一眼就尖叫:“我天!好甜美的打扮。”
曲疏月蛮不在乎的坐下。她拨了拨头发:“怎么了?人家就是这样子啊。”
余莉娜太了解她:“别装了吧就,你外表可能是这样,一个标准的乖乖女,但内心不是。”
闻言,曲疏月一秒钟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本来面目。
她也感到别扭,把发卡摘下来扔在茶几上:“希望姓陈的识趣点,跟他爷爷说对我很不满意。”
这样曲疏月就能完全免责,也不用担心会惹长辈生气。
到了六点半,余莉娜也怀着一模一样的期许,送她出门:“祝你成功,小曲同学。”
曲疏月和她握手:“守好阵地,在家等我的好消息,走了。”
司机俞伯在楼下等她,曲疏月自己拉开车门,坐上去。
俞伯还在张望,听见动静才知道她从另一侧上了车。
他说:“小姐,应该我来开门的嘛。”
“有什么关系啊,俞伯。”曲疏月放下包:“我又不是没长手。”
俞伯笑笑:“好好好,你长了。银行工作很辛苦吧?这周又不见你回家。”
曲疏月抱怨说:“是啊,老是加班,写不完的材料。”
路上,俞伯跟她念叨起那一边的事:“你学习成绩好,没让老先生操过心,倒是你那个妹妹,才初中就不爱读书了,说要学画画。昨天上门,让老先生找一个好老师辅导。”
曲疏月不太信:“曲意芙......她真想搞艺术?”
还是想借着爷爷的名头,走一条来钱快的捷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俞伯扶着方向盘:“意芙才多大,哪里懂得这些厉害心术,八成是你那继母。”
她说:“猜到了。”
俞伯提醒她:“那个女人不简单的,这么多年总盯着你不放,现在又想着图刮老先生的。”
曲疏月点了一下头:“如果意芙真心喜欢画画,那无可厚非。但她们要坏爷爷的名声,糟蹋他的清誉去捞偏门,我不答应的。”
这下俞伯放了心。他是看着曲疏月长大的,她外表看着温和无争,好说话,一副没脾气的样子,但心里是极有主意的。
车开到一处私家园林附近停下。
曲疏月下车时,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清幽竹林晃动习习凉风。
侧门有服务生在等候,知道来的是曲家的车,引她进去。
曲慕白早就到了,和陈云赓坐在石桌旁里喝茶,言笑晏晏。
曲疏月的唇角向上弯起。她抿出一抹甜笑,和陈云赓打招呼:“陈爷爷您好。”
陈云赓放下手里的茶:“这是你家孙女吧?变模样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曲慕白笑:“你都多少年没见她了,认不出也不奇怪。”
“来,到爷爷这里坐。”
曲疏月依言,笑着坐到了陈云赓身边:“好香的茶。”
桌边穿旗袍的服务员给她倒了一杯。她说了声谢谢。
陈云赓吩咐旁边的人:“去打个电话问问,涣之怎么还不到。”
曲慕白说:“哎,年轻人工作忙,不要催他。”
“谁知道他天天在忙什么!”陈云赓似乎很恼火孙子:“我不去请,哪里能见上他一面?”
曲疏月垂下的视线,落在杯中那几片悬浮的茶叶上,她在心里暗想:忙点好。
陈涣之是天刚擦黑的时候到的,西装革履,人很精神,像刚在主席台上发表完重要讲话。
他爷爷看了一眼他,对他这个郑重的态度,还比较满意。
陈涣之坐下时,朝曲慕白致歉:“曲爷爷,开完会赶过来的,不好意思。
”
曲慕白笑得和蔼:“不要紧,疏月也才到一会儿,事业为重。”
话说到这里,陈涣之才转头看她,今天这身装扮......很不曲疏月。
她是个推崇极简主义的人。记得高中的时候,她的衣服,就以黑白色为主。
不花哨,很耐看的风格,经得住很多眼的打量,简单利落。
陈涣之镇定收回目光,心思一转就有了结果。
曲小姐这是在亮出立场,明示他一个事实,一切都是曲老先生的安排,与她无关。
对于两家结亲这事,注定是个落花有意,但流水无情的结局。
他垂下眼眸,覆住一段冷冰冰的寥落,捏着杯茶不说话。
有两位老人家在,不时聊上一段峥嵘岁月,席面倒没有太冷清。
曲疏月一直小口吃菜,把刻在骨子里的端庄文雅,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反观陈涣之,仍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该目中无人还目中无人。
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他那副懒散的态度,比服务员还更置身事外。
这么一想,曲疏月更有把握了,这门婚事成不了的。
后来酒过三巡,坐上的两位一对眼色,是时候了。
陈云赓状似无意的说起来:“疏月今年多大了?二十六了吧。”
曲疏月心里一惊。果然,曲慕白附和说:“是啊,她二十六了,我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