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方便?
以他们现在闹僵的关系,尴尬死了。
最终六级资料没带,棠冬嫌箱子太重,只把那本《电动力学导论》塞进了行李箱网格夹层袋里。
找机会给他吧。
毕竟是他的东西,就算他不要,也不该由她随意处理。
第二天下午,传媒院结束最后一门考试。
半开卷的考试,也没有什么死磕到底的必要,时间过半,左右教室就开始陆陆续续传来提前交卷的声响。
棠冬他们这监考老师古板得厉害,非得等到响铃才放人。
一出考场,等了她好一会儿的室友迎过来激动地说:“棠冬!快看我们学校的表白墙!又有人跟你表白唉!你猜猜是谁!”
走廊的学生如流水一般往两边楼道分散,放假的喜悦气氛空前高涨。
棠冬避开旁边差点撞上来的人,还没来得及打开手机,室友先把自己的手机屏幕往她眼前一摆。
视频里,大操场白茫茫的雪地被人写了告白,含蓄唯美的英文,无人机视角的俯拍,运镜技术很好,半分钟的小视频,剪得跟专业宣传片一样,画面赏心悦目,配乐氛围感也拉满了。
钟情温棠冬,会剪辑,无人机玩得溜,兼三者,摄影社的社长“齐彬”无疑。
不用棠冬猜,评论区已经有人帮忙揭晓谜底。
这些人匿名上网,恐怕职业是月老,已经把他们往郎才女貌里凑成一对。
棠冬却懒得管八卦,因为一打开自己的手机,比齐彬那条“棠冬抱歉,视频是昨天在我自己社交平台上发着玩的,没想到会有人截图发到表白墙”更靠前的,是不久前周凛白发来的一条消息。
是他一贯惜字如金的风格。
[几点出来?]
莫名觉得这四个字里透着一股不高兴的意思,棠冬快速打字回复:[马上。]
又想到他这种理科学霸一贯喜欢精确时间,于是又回一条:[我回宿舍拿一下东西,等我二十分钟。]
她几乎没耽搁,连室友想跟她聊聊齐彬对她用情匪浅都抽不出空搭话,拖着行李箱,踩着小路上半化的雪,赶到她们学校西校门。
西校门偏僻,人迹罕见,这是她和周凛白碰头的地方。
一辆车标是四个圈的白色SUV静静停在树下,她走上前,喘着气,拉开副驾驶的门。
驾驶座上,周凛白手机里的视频声音乍然停住——跟刚刚齐彬的剪辑视频背景音是同一首英文歌。
这首歌前阵子在短视频平台火得一塌糊涂,旋律抓耳,歌词又有那么几分痴心不悔的意思,非常适合当背景音乐。
周凛白不爱听这种燃炸了的EDM。
棠冬开了个小差,定定望着他按住手机的样子,他刚刚是在看齐彬的视频吗?
气氛一时尴尬,驾驶座的人倒是淡定,眼波清寒,半点也瞧不出那种昨夜宿醉的倦怠,微微侧目,看向副驾车门外。
棠冬刚刚走得急,一停下,一呼吸,再说话就觉得嗓子干:“开,咳——开一下后备箱。”
他下车,绕过车头,一言不发接过行李箱,替她去放。
副驾的门开着,棠冬等他合上后备箱,正要上去,他从车尾过来,长臂一伸,拉开后座车门说:“你坐后面。”
那声音似拂面风雪,冻得人发僵。
棠冬随身还背着一只白色的GG Marmont,放手机耳机证件这些零碎物品,闻言,只觉得滑落肩头的小拎包足有千斤重,叫她关上副驾车门的动作无比生硬迟缓。
连副驾驶都不让她坐了……
棠冬晕车严重,坐副驾驶症状会稍微好一点,之前也是一直坐他副驾的。
车开出大学城,往市中心去,之前是自己坐高铁过来,棠冬不知道往市中心开并非是回旭城的自驾方向。
心情不佳,棠冬也懒得去往窗外看看,嘴角轻垂,胡思乱想一阵,最终想到刚刚考试那道选择题,好像选错了……
早知道再翻翻书看看名词定义的。
她原本以为可以提前交卷,半开卷的考试,火急火燎,差点被她奋笔疾书做成闭卷考,因为不想让他等太久。
结果还是空等到打铃。
一闭眼,当头四字,徒劳无功。
也是这一刻,周凛白透过后车镜看了她一眼。
一路安静。
等车子停下,棠冬身子随惯性轻轻一晃,下意识望窗外。
是市中心的一处酒店。
车窗正对着金碧辉煌的旋转门,只见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裹着格子外套,一路小跑过来,走到近处,嘴里喊着“冻死了冻死了”挤进副驾驶,砰一声带上门。
上车后,那人侧着身子,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周凛白后,两手摩擦生热,抖抖索索说:“给给给!你要的晕车贴。温度打高一点啊,我靠,冷死了,我昨晚真的受罪送你们这些醉鬼,阿昌那崽子直接吐我毛衣上了,下学期来老子打不死他,害我衣服都少了一件,冻死我了。”
“他失恋。”周凛白为那位阿昌解释,抬手将温度调高两度。
“阿昌失恋,那昨晚你打我那拳算怎么回事儿?”歪着脸,他指受伤位置,“就这儿,下手真狠啊,你也失恋了?”
那人又啧一声,“温度打高啊!”
“温度高她晕车容易恶心。”
话是跟副驾说的,车里三个人,第三人称是谁,不言而喻。
周凛白回身递出盒子:“会用吗?”
他手掌宽,指骨又匀称修长,衬得扁扁的盒子格外小巧,棠冬接过,小声咕哝:“我又不是笨蛋,我会看说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