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话,点到为止。
肖文扭头朝后座看了一眼,棠冬正在剥橘子,与他对上视线,笑着递给他两个。
“吃吗?”
肖文接过来说谢谢,目光落在棠冬身边那只白色的小包上。
他不太懂时尚,却也认得古驰的logo,大概就是单亦晴说的那只小一万的Marmont,而这个正在撕橘络的女生,还有一只黑色的。
当时在专柜选购,周凛白问单亦晴哪个好,女孩儿大都有选择恐惧症,她也拿不准周凛白的那位妹妹会喜欢哪一个,为了展现自己的专业,单亦晴便将黑白两款的优缺点都列出来。
或许是她讲得好,周凛白听后,百搭的黑和亮眼的白都要了。
周凛白为人一贯大方,买完东西,请她吃饭,作为回报。
他懂避嫌,叫了阿昌来作陪。
可惜阿昌那会儿正热恋,刚到不久就被女朋友一个电话叫走。
西餐厅的餐点精致,单亦晴心思却不在上面,带着一点笑,旁敲侧击:“你对你妹妹这么好,你们学校又这么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带她来聚餐啊?”
周凛白当时说得无意:“他们也没人带妹妹,都是带女朋友。”
新学期物理系第一次周会结束,大伙按惯例组织了聚餐,单亦晴人缘好,又是本地人,对吃喝玩乐比较精通,一般这种聚餐,都是她负责统计建议,最后定地方。
川菜馆比较偏,巷子里好几家私厨,两侧车子一早停满,担心大家找不到地方,单亦晴站在巷子口。
她看见一辆眼熟的车徐徐减速开过来,停在树下。
周凛白从驾驶座出来,路边的几分灯光,照见他副驾还有一个纤细的身影。
女生下车,挎上一只单亦晴眼熟的包。
这类包在大学城很常见,款式年轻时髦,深受女大学生青睐,但十个里头九个都是优劣不等的仿款,天很黑,灯不亮,隔一条马路,单亦晴却清楚,那一只是真的。
包被挂上肩头,女生空出手来,自然地被周凛白牵着过马路。
可能是新奇,女生望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单亦晴很好奇,女生唇瓣微动的短音是什么内容,因为周凛白露出笑,那种温柔又轻松的笑。
原来清凛如霜雪的人,也有融化的一天。
单亦晴恍然忆起周凛白之前那句——他们也没人带妹妹,都是带女朋友。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周凛白身边的女生,待他们走近打招呼,又问周凛白:“这位是?”
“女朋友,温棠冬。”
单亦晴冲着棠冬说:“你好,我是单亦晴,跟周凛白同系。”
棠冬因为他突兀一句女朋友,生出一丝紧张,微微挽起唇笑:“你好,叫我棠冬就好了。”
单亦晴还要等其他人,给他们指路:“你们顺着这个巷子走,岔路口左拐弯,那家川菜馆就是了。”
最后人还是没来齐,缺一个。
棠冬坐在席间,听他们聊天,好像是一个平时就不大合群的男生,叫彭非凡,也是周凛白的同届。
他们这一届,大一就他们三个进了研究室。
棠冬凑去周凛白耳边小声玩笑:“没想到还有人比你更不合群的。”
周凛白侧过头,微挑眉,有异议:“我不合群?”
“高中,我跟苏凯喊你出去,你老拒绝,这也不去,那也不去。”
“我是对苏凯有意见,”周凛白说,“他总是说话逗你笑,我看着就烦。”
他垂眼看她,看着她嘴角弧度慢慢扬起,直到笑得灿烂。
棠冬说:“那你更厉害,你不说话,我都笑了。”
旁若无人的聊天,直到服务生来上菜,桌上大大小小喧闹纷呈的话题才告一段落。
吃川菜,是周会前一天大家在群里商定,几个人一拍即合,其他人也说行,周凛白没给意见。
众人动筷斟酒,不能喝的倒饮料,周凛白在桌下捉住棠冬的左手,他知道她不太能吃辣,低声告诉她:“随便吃点,待会儿回去我带你去吃别的。”
棠冬也凑他耳边说:“你还挺懂得合群的,之前白担心你了。”
“你又在脑补什么,我跟所有人都玩不好吗?”
外表清冷疏离的人,大多会叫人下意识以为他困于世故,但可能是受周延生这些年做生意影响,周凛白对这些事并非一窍不通,相反,他精通人情世故,面对任何长辈都游刃有余,如何讨长辈喜欢,只要他愿意,对他来说像串珠子一样简单。
当然,前提是他拿对方当长辈。
似孙萍温德明都不在其列,他是懒得给眼神给他们的。
快结束时,棠冬去了一趟洗手间,在走廊遇见单亦晴,对方提议加个微信。
“你这个包挺好看的,国内现在好像不太好买了。”
棠冬拿出手机,点二维码给她,朝自己的包看一眼:“我对这个不太懂,是我小姨寄给我的。”
单亦晴扫了码,顿了下:“你小姨?”
棠冬“嗯”一声。
是上学期,小姨在免税店买的,礼物一起先寄给周凛白,周凛白再拿给她,她还有一只黑色的。
当时她查了价格,打电话给小姨说太贵了,小姨说,周凛白说她上了大学总背着一只帆布包,平时换着背就好,小姨还说叫她不要想着攒钱给谁,有钱就花,不够就讲。
单亦晴的手机屏幕上已经跳出棠冬主页,她看见她的微信名——乌鸦的写字台。
那一年,微信才进入年轻人的视野不久。
棠冬的微信里甚至没有多少人,和高中同学大多仍旧用企鹅联系,而大家起微信名几乎都很短,英文居多,不像企鹅昵称,花里胡哨,甚至小部分还带着残存的杀马特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