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落魄少爷又疯又爱演(45)
纪聿南也回头喊着;“回去吧,我跟师哥去找找,说不定是他老了,眼睛花了。”
话音还没落地,纪聿南只觉得屁股一痛,侧目看林峰一脚踹了过去。
唐韫竹狐疑地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被寒风一吹打了哆嗦,转头回去了。
纪聿南回头看了眼确定人走了,他才低声凑到林峰耳侧,小声地说:“那个,师哥,我带……”
“你当我傻啊,你那个摩托上那么大两个头盔,我看不见!”
纪聿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师哥,是谢熠,他应该就是待着有点闷。”
林峰愤愤道:“我告诉你纪聿南,别再把人带到这里来!”
两人说着说着走到了保安室,纪聿南紧忙凑上去看眼。
谢熠趴在桌上,正在刷手机上的小视频,连窗外站了人都没察觉。
保安大叔却不见了。
桌上还放着冒着热气的水杯。
“你看,人家没出去。”纪聿南垫着脚跑回了林峰的身边。
林峰欲言又止,招了招手示意他回去。
纪聿南脚步却忽然一顿,这话反正都说完了,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唐韫竹叫他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笔记,唐韫竹能不能看得懂,他清楚。
他来也算是为了把话说清楚。
唐韫竹在国外一直参与的项目这些年比较多,他当时专注于手里的东西,为了回国当投名状做准备。
师妹手里的资源要比他更好调动一些,能帮上点忙,也是帮。
“师哥,我就不回去了。”纪聿南搓了搓鼻子,“师妹说得也不是全对,现在做的底子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只是尝试在现有的基础上做些调整,争取能把成本降低的同时降低生产难度。”
“试了几次,做不到。”
寒风下,林峰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他张张合合的唇瓣,脚尖在地上划了几道。
“国内的研究环境不好,这虽然是挂着京州的名字,说到底也不是什么正经干的地方,要是能往上走才是正途。”
“这话我也就说给你听。”
林峰抬起头,“我是因为父母都在国内不得不回来,你要是有机会回去,还是回去吧。”
他的笑容有些苦涩,却还是强撑着笑道:“小唐也是,别耗在这里,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无论在哪里。”
纪聿南觉得嗓子被什么卡住了,说不出话来。
林峰冲着他招了招手转身走进了研究所。
纪聿南盯着他,百感交集。
林峰的背影混着已经化得泥泞的霜雪逐渐远走,就好像这些年无数归国科研人员的结局,是一个没有名字的黑点。
在天光大亮前,一切都浑浊又寒冷。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那天在医院,林峰的怒火。
唐韫竹是年轻的,是鲜活的,是可以在任何地方都绽放的。林峰是个很大大方方的人,所以他舍不得,自己的师弟师妹在这里煎熬。
纪聿南低下头,眼眶有些酸涩。
其实京州实验室很小,小到比谢熠呆的那酒吧的小楼都残破,却聚集了一群满怀远大志向的星星之火。
腰腹的伤口此时隐隐作痛,神经好像是互通的,大脑难过,其余的神经也不会放过对方。
一双手忽然贴了上来,下一秒眼前一黑,温热顺着眼眶传来,一点点蔓延。
纪聿南在一片暗色中睁开眼睛,耳边传来谢熠轻声的话语。
“你怎么了?”
声音虽然放得轻柔,但音色却依旧漠然,纪聿南甚至觉得眼前已经浮现出谢熠的那张脸。
眉目轮廓都是冰冷,但他的掌心却温热。
他转身将谢熠抱在怀里,用力地按在怀里,那些翻来覆去的情绪不断地从心口漫出来,他躲避,僵持。
“谢熠,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松弛,下巴抵在谢熠的肩膀上,佝偻的腰身虽然不舒服,但心里却平静。
谢熠身上依旧还是橘子味道的香气,那种味道好像浸在他的血液里,就算是隔了无数年,都能永远如初。
“外边好冷。”
纪聿南听到了,但他没有作答。
这样来之不易的拥抱,他贪婪极了。
这么多年,他遇到过许多过不去的事情。
寻常人有坚持的东西,林峰有家人,傅凯有梦想,唐韫竹有姐姐,而他一无所有。
如果说从爷爷去世的那一刻开始,他和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系,像是搁浅的鲸鱼,失去了方向。
谢熠就是他唯一的灯塔,哪怕那座灯塔照得他双目刺痛。
怎么游,都无法靠近分毫。
“谢熠,今天的阳光太刺眼了。”
纪聿南喃喃自语,他害怕谢熠听懂了他的欲言又止,又害怕谢熠毫无察觉。
于是他强迫自己松开了谢熠,攥住他的手腕转身走向了那辆摩托车。
跨上摩托车,谢熠的手搭在腰间,一点点地收紧,身体贴了上来。
“哥哥,我们回家吧。”
此刻,此时,或是瞬时的一秒。
纪聿南心里萌生了这世间最可怕的想法。
好像不知道在哪一刻,或许是遇到谢熠的那一刻,又或是在他失去谢熠的那一瞬。
不可置喙爷爷是带给他生命的人,但不置可否谢熠成了他生命鲜活的源泉。
没有谢熠,他没有那些彻骨的疼痛。
可没有谢熠,他没办法好好地活下去。
比如刚才那一刻,他觉得世界开始虚构,谢熠的存在让他回到了真实的躯壳。
痛苦,但鲜活。
第33章 我可以帮你,但请你不要放弃谢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