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落魄少爷又疯又爱演(59)
沪洲一中,沪洲重点中学。
谢熠和纪聿南的母校。
学校的大门上,棕色的牌匾高悬,【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这是沪洲一中的校训。
多年后,他再站在这里,却仍觉得时光从未走远。
红色的砖墙下立着一座一座小凉亭,溪水绕着凉亭蜿蜒曲折,风起,凉亭上悬着的风铃阵阵摇曳。
广袤的操场用的是真草坪,霜还落在上头化成了水滴。
学校后身是体育馆和大礼堂。
从外侧看着连在一起,和学校的主楼连着,但实际上并不相通,需要走一小段的楼梯,又越过长长的小径。
没有一所公立学校可以建造得如此江南风光。
这里的一切都是谢家当年资助的。
“谢熠,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都没变。”纪聿南回头看向谢熠。
谢熠没有跟他站在一起。
隔着校门口那条不宽的马路,谢熠站在马路的另一侧,他静静地看着学校主楼中间的牌匾。
那是一句和校训完全不同的题句。
来自季佩慈女士。
纪聿南自嘲地低下了头,在沪洲,季佩慈是提起,所有人都会为之称赞的存在。
她不单单是个科学家,她几乎是个全能的天才。
古有君子六艺,季佩慈大到科学成就,小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誉满寰中。
她题句的那天,是一中的百日誓师大会。
季佩慈站在台上,端庄大气,声音温婉:“行之将至,做则必成,一念既出,万山无阻,十二年求学路,苦楚自知,我预祝各位前程似锦,前路璀璨。”
那时候季佩慈在他的眼里,还是个善良温柔的母亲和学者。
纪聿南硬挤出一个笑容,回头看:“谢熠,在学校里逛完,我陪你回去看看吧。”
站在对面的谢熠骤然间瞳孔收缩。
“再说吧。”
他迈步走了过来。
谢熠的神情没有任何破绽,好像刚才的那一瞬,只是一个幻影。
可纪聿南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没有看错。
纪聿南跟保安展示了自己从前的学生证,两人走过像是栈道一样的长廊,学校的主楼彻底清晰。
“诶,你还记得这个吗?”纪聿南指着远处的一把缺了角的椅子。
他拉着谢熠跑过蹲下道:“这里,当时我把校长惹恼火,校长一脚踹来,我一躲,结果他脚踹在椅子上断了,椅子磕到了石头,磕出来一个坑。”
“嗯,记得。”
“那你还记得校长为什么生气吗?”
纪聿南假装问得漫不经心。
谢熠眼睛落在缺角上,淡淡道:“嗯,因为你把一个学生打了,校长要你跟那个学生道歉,结果你把人家骂了一顿又揍了一次。”
“你还记得啊。”纪聿南笑了,随后脸上的笑容更甚,
“那你还记得我为什么把那个学生打了吗?”
纪聿南蹲在地上抬起头,谢熠被阳光笼在其中,蓝灰色的发丝被光照得像银丝。
唯独他想要看清的那双眼睛,不清不楚。
“不记得了。”
谢熠转身朝前走,纪聿南视线里的身影越来越小,他猛地站起来,手拢成喇叭状:“因为我喜欢你。”
谢熠的脚步顿了下来。
转身时眼底的情绪分明带着疑惑。
纪聿南大步跑了过去,没有解释,直接牵起谢熠的手,“那个学生我记得可清楚了,他叫石亮,是教导主任的儿子。”
“石亮万年老四,那次考了个全校第一。”
纪聿南忽然转过身,牵着谢熠的手指向了远处的礼堂
“就在那儿,要颁奖前,校长非要我给他道歉。”
思绪沿着光影里纷飞的尘埃,奔向从前。
大礼堂阴暗逼仄的杂物间,石亮后背抵着放杂物的架子,他眼底满是惊恐,瑟瑟缩缩地攥着演讲稿。
“纪聿南你要干什么!这是学校!你——”
纪聿南一巴掌拍掉了他手里的演讲稿,插着兜冷声道:“跟老师他们说明白。”
石亮的眼神飘忽不定,最后眼神狠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纪聿南嗤笑一声,一脚踹到了旁边的箱子,“是你自己去跟老师说,你换了试卷,然后改了谢熠的卷子,还是我去跟老师讲。”
被戳穿的石亮,神情先是惊恐,而后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你有证据吗?”石亮弯腰捡起地上的演讲稿,“靠你听到的吗?小赤佬,满身都是穷气,成绩也就那样。”
“我知道了,这次的考试事关保送名额,我知道人人都想要。”
石亮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阴恻恻:“他招人喜欢又怎么样,成王败寇,他输了,就得老老实实去高考!”
纪聿南被他这副样子惹了火。
抬脚踹在他的胸口,“你他妈的给脸不要,那是你的东西吗?你考几个B分啊!”
他也是无意间得知。
上课他拉肚子去厕所蹲坑,听到了隔壁间的交谈声。
石亮的全校第一,是他那个教导主任的爹给他换了试卷,又改了谢熠的卷子。
这种事情,他和他那个蠢逼老爹也敢四处乱说。
“你最好跟老师老老实实地把话说清楚,不然,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纪聿南狠狠揍了几拳,揉了揉手腕离开了杂物间,却没想到石亮这个货转头就告诉了校长。
“他说他脸多大,好意思说我校园霸凌他。”纪聿南转身撇了撇嘴。
谢熠眼皮低垂,神情一如刚才一样的平静。
只是被纪聿南握着的手收紧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