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落魄少爷又疯又爱演(60)
时光是仁慈的,也确确实实是平等的。
阳光下的谢熠眼角有些细纹,那些从前藏在月光下,阴影里的纹路爬出来。
纪聿南侧头看着谢熠。
他曾无数次这样看谢熠。
在回家的路上,在课堂上,在小卖部,在食堂,在飞机上,在午睡的间隙。
七年的时间里,谢熠的模样没有一分钟模糊,他从前看了太久,看了太多次,刻在记忆里。
被收藏在灵魂的深处。
他真真切切记得谢熠每一个样子。
“谢熠,我喜欢你。”
他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就好像那些年穿着泛白衣服的自己,梗着脖子也无法掩盖心里的自卑。
他从不敢和谢熠在阳光下对视,谢熠越明亮,越矜贵,他越发觉得自己成为这世界上最龌龊的人。
耳边回荡着石亮的话。
“纪聿南,谢家帮了你,你就愿意做谢熠的狗,帮他忙前忙后。”
“果然命贱!”
他扯动嘴角笑着说,“谢熠,我们能重新开始吗?就像是那天在医院,你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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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谢熠可跟当年不一样了
十年前。
谢家是豪门,不然也不会花这么多的钱去资助一个穷学生。
长大后的纪聿南才知道,那是一种手段,为了缓解谢氏当时爆出有关家居产品质量的丑闻。
可那时的纪聿南,正陷入一个诡谲的漩涡。
眼睛被纱布包裹。
医生嘱咐着:“不要碰水,药上面我标注了使用次数和方法。”
“以后小心点,这要是偏一点就瞎了。”
纪聿南坐在医院沙发上,谢熠站在他的对面,校服整齐地穿在身上,拉链拉到了头。
一个身着高档西服的年轻男人正在跟医生说话。
那是谢震添的秘书,谢熠叫了谢震添,但是谢震添没来。
谢熠眼神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那位傻逼,小爷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该跟我说句谢谢啊。”纪聿南不客气地喊了一句。
一侧交代的医生和秘书齐齐看过来,随后秘书冲着谢熠道:“小熠,你先跟他出去吧。”
谢熠转身走了出去,纪聿南在秘书的凝视下,努了努嘴跟着走了出去。
谢熠那张脸被刘海的阴影遮蔽。
“为什么要说谢谢?”
“难道不是纪同学自己不小心弄伤了自己吗?”
谢熠抬起头笑得恣意,他语气柔和。
纪聿南差点吐出来一口八百年陈血。
骂人的话呼之欲出,却被谢熠的话堵了回来,“我输了,所说说说赌注。”
“你脑子有病吧,你输了,还要赌注?”纪聿南大吃一惊。
谢熠不紧不慢道:“纪同学,我只说赌赢了,钱就不用赔了,可没说输了的人没有惩罚啊。”
纪聿南大脑充血,站在原地,双目呆滞,灵魂出窍。
“你在说啥呢?”
谢熠微笑看着他,纪聿南只看见夕阳落在他的身侧,照得薄唇里的血肉分明。
泛着白,又带着些粉嫩唇瓣一张一合:“我做你的男朋友。”
天旋地转。
纪聿南一溜烟地逃到了走廊的尽头。
他指着谢熠喊着:“你有病啊!”
谢熠眉头蹙在一起,有些不悦:“纪聿南,这里是医院不要大吵大闹。”
纪聿南茫然四顾,最后还是压低了嗓音,“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这刀刺伤的是我,不是你,你冷静一点吧,大哥!”
“我说了算,赌局是我的,赌注我要加码,你有资格跟我说不嘛?”
声音不大不小,却被走廊无限地放大。
谢熠笑得张扬:“你在明溪村的爷爷,应该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孙子没有书读吧。”
“谢熠!”纪聿南怒吼一声。
那张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得意。
阳光透过医院的窗户落在他的身上,他明明在笑,可在昏黄光线的营造下,偏生阴森可怖。
纪聿南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意识恍惚。
反应过来时,只觉得唇瓣上温热一片。
唇齿间回荡甘甜的橘子清香。
“爱我,只爱我,我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那句话像是一个魔咒,一直延续到今时今日。
纪聿南从回忆里抽身,他转身想要去看谢熠的反应,却撞上一片能融化冬雪的温热。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谢熠和他身高约莫差了半个头,此刻踮着脚,近在咫尺。
时光好似不断地后退,又好像在此刻停滞。
分不清是多年前的一幕重现,还是谢熠应下了他的话,纪聿南手轻轻地揽着谢熠的肩膀,将人紧扣在怀里。
忆起年少时第一次接吻,是血腥的。
少年将自己的怨怼通通发泄在谢熠身上,抱着势必要让他脱层皮的心思。
遇到同样毫无章法的谢熠,两人不过是在啃食彼此脆弱的唇瓣。
但此刻,年岁掠过,两人都深谙此道。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谢熠果断地松开了纪聿南,他几乎是立刻收敛起那些不慎外露的柔情,恢复了一片平静。
纪聿南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震惊中。
只觉得肩膀被谁拍了拍,他回头,发现保安带着这样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站在身后。
“这是……看个母校也要被抓走?”
纪聿南打趣道,谁知面前的男人忽然一巴掌拍在自己身上,张嘴就是:“你不认识我了?”
“我啊,郑乾!”
纪聿南挠了挠头,“郑乾,郑乾是?”
身侧的谢熠率先反应过来,低声说了句:“坐在你后座,垃圾桶旁边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