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爱绵绵无绝期·雾层卷(160)
凌墨安看完,捏着眼角问。
“为他办事的人都吐干净了?”
竹巳道。
“回王爷,都吐干净了。只有一人,不知是受了陈悯多大的恩惠,竟宁死不说。”
凌墨安瞧向他。
“谁?”
“只是个寻常小差,现关在...”
“杀了。”
白羽遥一推门就听见这俩字。不由快走几步,出现在凌墨安视野。
“怎么了?”
凌墨安给竹巳使眼色。后者低眸,对二人行礼告退,关好房门。
阴郁的氛围随着竹巳的离开消失大半。
凌墨安没起,坐在椅子上朝白羽遥伸出双臂。白羽遥就立刻过去让他抱,听闷闷的声音从腹部传出,说。
“生气。”
白羽遥扫视桌案,见其上文书厚实地堆着,便道。
“墨安是因陈悯生气?”
“嗯。”
凌墨安控诉。
“他好过分。我要马上将这些拿给元老,让他随礼部自查的材料一同呈递。”
白羽遥听后皱起眉头,问。
“墨安为何会觉得他不知道呢?”
?谁不知...!
凌墨安乍然仰头,默默松开手,见白羽遥嘴唇张合,说。
“元长禾是礼部尚书,职位与陈悯直上直下,近乎是日日都要打交道的。陈悯多年罪状罄竹难书,但他却分毫不知...”
“不太可能吧。”
凌墨安色变,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顶,冰得他难以思考。
元长禾弱冠入仕,今已整整为官四十载,乃三朝元老。就资历和阅历来谈,他不清楚陈悯的所为所为确实奇怪。
但...
“羽遥,哥哥曾查过元长禾于礼部就任的政绩,没有问题。他真心相待培养了陈悯十余年,若陈悯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以表面光洁遮掩内里粗劣。”
“...元老毕竟年岁渐高,被他蒙骗,也有可能。”
白羽遥静默须臾,道。
“我还是不信他会看不清人。”
好吧,其实凌墨安也不太能说服自己。即这样...不如试试他。
“竹亥。”
听到凌墨安传唤的竹亥停止和颂真闲聊,一骨碌翻下地面,开门问。
“王爷有何吩咐?”
“去将李盛在花柳阁行贿的案子细编,再秘密交给周望夷。他若是想逆风翻盘,就明白该怎么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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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
周宅大厅的雕花木椅上,刑部侍郎皱着脸起身,带歉道。
“杜兄,我今早可能吃坏东西了,肚子不舒服。可否请杜兄先行听记供词,之后传达与我?”
大理寺少卿——杜瞻闻言,也从座位上站起,为难地说。
“许兄,不是我不愿行方便。实在规矩在先,三法司共案,记录和判决的现场至少要存有两方。”
“今日若许兄走了,留我一人在这儿。日后刑部和大理寺如在此供词上有所歧义,我可说不清啊。”
他讲的这些许广言自然了解,却依旧开口,是真憋不住了。
“哎呀杜兄言过。我与杜兄合作多次,怎会不信杜兄为人?日后若有人问起,我全道‘所记无差’就是了。”
杜瞻犹豫。许广言抓住这个间隙,忙向周望夷问了茅舍的位置,飞快跑了。
俩人身边执笔的书吏都机灵,心照不宣地退下。
房门合严。
杜瞻修长的手指在许广言的茶杯口慢转一圈,眼中已没了恭肃,道。
“杯口抹药,这招你还没用腻?”
周望夷端正的面庞上流露笑意,说。
“我才第二次动用此招,怎么会腻呢?”
他起步,坐到方才许广言的位子上,亦是杜瞻身侧,语气轻责。
“杜少卿查案时冷心冷面便罢了,怎对此特殊事宜也这么不近人情?何况杜少卿,还亲身体会过那药的威力呢。”
两年前大理寺曾接过一桩内阁案子,双方交接之人,正是杜瞻和周望夷。二人本就因行事风格而相互看不惯,其关系更是在周望夷给杜瞻下药,导致杜瞻跑肚三天后更加糟糕。
众人对他们的私下对峙司空见惯,朝堂相驳亦不足为奇。和事佬不是没有,却无奈俩人谁都放不下面子。
“今时不同往日。”
杜瞻理袍慢坐,说。
“周大人既落在我手里,可想好了死法?”
周望夷瞧他,道。
“公报私仇?但我怎听说杜少卿这几日为我忙前忙后,寝食难安了。”
杜瞻气势当仁不让,说。
“圣上有令,做臣子的自是要忙。且此番对比之下,方显得周大人不畏生死,被禁足十三天了,心态仍旧如初。”
周望夷噙笑。
“记这么清楚?”
杜瞻也笑,一字一顿道。
“因、公、所、需。”
“行吧。”
周望夷架起腿。
“其实若能栽在你手里倒好,最起码不会不痛快。给贪鬼当替罪羊,太憋屈。”
杜瞻听罢敛了神色,直言。
“李盛身死,他的水利罪行被系数抖出。这段时日已隐约有将矛头调转向你的趋势了。周大人给我句实话。水利的污秽,你究竟碰过没有?”
“你说呢?”
周望夷坐直,盯着杜瞻道。
“我要碰了,定将所得的金银财宝分你一半,拉着杜少卿一起死。”
杜瞻不假思索。
“我随你去行,到了阴曹地府我们继续打,但我的九族不行。周大人还是收起多余心思,说正事吧。”
周望夷大早上派人叫杜瞻和许广言过来,一直在用些半真不假的说辞拖延时间,现许广言药效发作,杜瞻不信他没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