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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爱绵绵无绝期·雾层卷(161)

作者: 揽竹晓叶浓 阅读记录

“昨夜我收到了这个。”

周望夷从怀中口袋里拿出信纸,递给杜瞻。

杜瞻接过后,边看边说。

“李盛在花柳阁行贿陈悯,其一言一行都写的清清楚楚,未免有凭空捏造之嫌。这揽枝是谁抛给你的?”

“贵人。”

周望夷端起他的茶盏一喝到底,随后道。

“此事如被证实,那有杀掉李盛嫌疑的人,就不止我一个了。礼部奉令整肃,动静挺大。李盛若将陈悯逼急了,难免会被视为眼中钉。”

杜瞻把信放下,言。

“这么做确实可以扰乱朝堂风向,但也仅限于此,并非长久计策。况且此案牵扯礼部,我凭什么为你以身犯险、树敌朝中呢?”

周望夷指尖敲打着椅托,半晌道。

“长久之计都属后话。马有失蹄人有失足,我真不是馋李盛那顿酒。不过事已至此,杜少卿...拉我一把?”

杜瞻但笑不语,将纸张折好收进衣袖。接着起身欲走,却在路过周望夷身前时被一把抓住。

扭头看去,就见周望夷面色微异,质问说。

“你把茶掉包了?”

“没有啊。”

杜瞻一本正经地说。

“我只是手指不小心沾到了自己的茶水而已。马失蹄人失足,周大人如今两只脚都动弹不得,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周望夷咬着牙瞪他,道。

“你真是坏透了。”

杜瞻把他拽起来。二人身量相当,双眼近在咫尺。杜瞻说。

“彼此彼此。”

此消彼长。这面许广言刚从茅舍出来,那头周望夷就焦急往里赶。

“这怎么回事,周大人也吃坏肚子了?”

许广言问姗姗跟来的杜瞻。

“许是周宅的井水不干净吧。”

杜瞻移开视线,那只被周望夷抓过的手,轻轻厮捻......

是夜。周望夷卧在榻上,伴着腹中余痛,亲切问候了杜瞻的祖宗十八代。

突然,房顶传来异响。

周望夷警惕坐起,披了件衣袍便要出门。谁知房门一开,一把明晃晃的刀就直冲他来。

周望夷躲闪不及,血溅当场。

“人现在情况如何?”

金碧辉煌的太和殿上。奉顺帝高坐龙椅,冠冕珠帘垂晃,见太医跪地,道。

“回禀圣上,微臣已彻夜救治周大人。周大人性命无虞,但胸腹刀伤深可入骨,现仍是昏迷状态。”

深可入骨...

杜瞻立在一侧,身体僵直。

奉顺帝声音平平,说。

“周望夷身牵重案,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他不能出丝毫差错。付太医医术精湛,即日起留任在他家中,事毕方归。”

付太医叩首。

“微臣遵旨。”

“杜卿。”

杜瞻闻宣,立即出列行礼。

“臣在。”

“朕已命人将刺客关押至大理寺,审讯可有结果?”

杜瞻道。

“禀奏圣上,臣昨夜多于周宅勘察取证,故不曾回过大理寺。但臣在宅中例行盘问刺客时,发现此人谈吐不清,神志呆傻。就算审得出来,怕也不足称为供词。”

此言一出,周遭议论四起。

奉顺帝出言压下。

“众爱卿如有疑议,可上前奏。”

内阁首辅——孔为听此,率先道。

“圣上,老臣听闻昨日,周望夷曾因李盛一案找过杜少卿和许侍郎。结果当夜他便遭刺杀。老臣怀疑,这是李盛案件的真凶做贼心虚,欲对人除之后快。”

“首辅大人此言差矣。”

另一位年长的朝臣对奉顺帝躬身,说。

“臣认为此案的疑点,在刺客上。若那刺客当真呆傻,怎会准确判断出谁是目标,还将其重伤呢?”

又有一人道。

“微臣认同赵大人观点。李盛案目前的定论,尚还是饮酒猝死。首辅大人如此肯定其背后存在真凶,莫不是近日听了‘周望夷就是水利案主谋’的言传,急着为自己的学生辩解?”

孔为冷哼一声,回怼。

“周望夷是老夫的学生不假。但老夫此言乃就事论事,周望夷遇刺已是板上钉钉,若非幕后另有其人,难道真如外面说的‘他是贼喊捉贼’不成?”

一青年紧跟道。

“臣认为首辅大人说得有理。刀剑无眼,适才付太医所言大家都听到了,周大人胸腹挨刀,险些丧命。既李盛一案尚未能定他半分罪状,他又何故拿自己性命来自导自演,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又一道声音响起,是肃亲王。他说。

“臣附议,且刚刚赵大人言,刺客呆傻,何以用之。既旁人用不成,周大人便能用得成吗?”

那姓赵的不敢反驳,听奉顺帝道。

“行了。众爱卿各抒己见,言皆有理。但事情一日未有定论,再有道理都是捕风捉影。”

“杜瞻。大理寺卿身体抱恙,朕现将李盛身死和周望夷遇刺案并案,由你接管,刑部与都察院协助。十五天内,朕要听真相。”

杜瞻跪下领命。

奉顺帝又道。

“先前那批守卫没能及时发觉刺客,致使周望夷重伤,记过。朕亦会增派人手,若再发生意外,一律提头来见!”

天子的威严震跪一片。

杜瞻下了朝,直奔大理寺监牢。

那刺客被绑在受刑架上,浑身伤痕累累,已晕了去。杜瞻用冷水把人泼醒,走到他眼下,阴暗逼问。

“是谁派你去刺杀周望夷的?”

刺客逐渐转醒,傻笑。

杜瞻明白就算问出来了也不能信,又气又不甘心,两根手指顺着刺客腹部的伤口进去,挖着他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