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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爱绵绵无绝期·雾层卷(177)

作者: 揽竹晓叶浓 阅读记录

“就算元长禾与水利案有关系,主谋也不可能是他。”

“怎么不可能?”

白羽遥真要生气了。

“墨安你想想,以元长禾在朝中的地位,他能给陈悯做罪大恶极之事的胆子,可还有谁,能给他胆子?”

“再往上就是圣上了啊墨安。难道说圣上是唔...”

凌墨安忙捂住了他的嘴。

“羽遥你冷静一下。”

白羽遥看着他的眼神里写满——你就是太冷静了。

凌墨安放开人,说。

“羽遥,我追查此案已近两年,足以令水利案主谋恨之入骨,他必然是想除掉我的。我虽无火眼金睛,却也能在与元长禾的相处中感受到他没有害我之意。”

“羽遥你忘了吗?中秋宴上李盛逼我喝酒,元长禾还驳了他。”

“还有那次,我对外传出遇刺的假消息后,他不仅真心关怀,还出谋划策,劝我为平风波听一听外界言传,杀了...”

杀了......李盛......

白羽遥哼哼两声,可逮到插话的机会了。

“对。他让你杀了李盛,省得陈悯再费心弄香料骗李盛在酒楼‘自戕’了。你亲自为他铲除废子,多好。”

一剎那。

记忆里那张充斥着岁月的温和面孔突然狰狞。

凌墨安倏地下床,胡乱穿上衣服往外走。

元长禾要利用他!

这远比背叛、杀意,更让凌墨安窒息。

元长禾

京都没有群山庇佑,寒风自北携雪花袭来,落了一片白。

这种时候,闲来无事之人最爱找些暖和的地方。然最暖不过美人怀。花柳阁理所当然地,成了众多达官显贵的“避寒圣地”。

温室里琴音高山流水,紫纱垂帐半映半遮,透出如锦拨弦的身姿。

曲终。

如锦落手抬眸,对刚刚走到纱帐边的陈悯说。

“陈大人今日只听不语,是奴家这曲,不合大人心意吗?”

陈悯的目光定在如锦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上,淡淡开口道。

“不,你的曲,当属我之知音。只是很奇怪,我能听得懂你的弦上故事,却看不懂你这个真正存在于面前的人。”

如锦听罢笑笑,触着琴说。

“这有何奇怪。音入心,人入眼。奴家身份低贱,所奏之音能得大人青睐便已知足,不求其他。”

陈悯静了片刻,问。

“你执意要归还我赠的金银细软,也是因为你不求其它?”

自暗楼留信一别的两个多月里,这是陈悯第二次来找他。上一回陈悯兴致盎然,听过琴曲后与如锦相谈,有些问题见人不愿答也不勉强。

可在临了,如锦竟把他送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请求他带走。

求财之人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婉拒金银。

何况花魁为脱离烟花之地,应更需要钱才对。陈悯心杂,到底没将东西带走。不想今天一来,那些物件整整齐齐的摆在门口,甚至为方便人拿,还备了包袱。

“是。”

如锦一字坚定,后又缓和道。

“也不是。”

陈悯勘不破。

“何解?”

如锦道。

“奴家靠卖艺为生,自视清高,无异于死路一条。金银细软若为旁人打赏便罢了,偏是陈大人这般,能真正听懂我曲中意的。”

真正...

陈悯豁然开明,语气愉悦了几分。

“你亦当我是知音?”

若灵魂相撞,真金白银也俗。

如锦瞧着他说。

“于琴曲一途,是这样的。”

陈悯心里高兴,朝如锦又行一步,也拉近了二人身份的悬殊,说。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不过赠人之礼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既不愿意要这些,待我去信南下,托名师亲造一把古琴给你。”

如锦闻言正欲说话,忽房间的门被叩响了。

陈悯望去道。

“进。”

“大人。”

他的侍从匆匆走来,对其附耳。下一息,陈悯眉头轻皱,说。

“你先出去。噢,把门口的东西带上。”

“是。”

如锦识趣地起身,见陈悯轻笑道。

“如锦,我还有事。今日到此为止,我得空再来找你。”

“大人慢走。”

“嗯,别送了。”

说罢,陈悯大步离去。

花柳阁隔音做得极好。房门一合,外面的喧闹就再听不到。

万影出现在如锦身旁,道。

“哄走了金银,他又要送你琴。这礼是推不掉了。”

如锦扭头看她说。

“琴好啊,最起码不沾血。”

陈悯是个贪官,手里哪有干净银子?虽说他托名师造琴也需要钱,但好歹不那么直接。

如锦不算较真了。

旁的都能得过且过。只李盛贿赂给陈悯的那一盒金砖,事件为他亲耳所听,就怎么也过不去。单还一样又会引人怀疑...

万影“嗯”了一声,道。

“没有金银不沾腥。别想太多,眼下人走了,你想做点什么?”

陈悯两次皆买了如锦一天的时间听他抚琴,却不是真让他从早弹到晚。如锦这回赚得半日清闲。

“睡觉。”

他说着就往床榻走,身后万影淡淡地问。

“你吃药了吗?”

“吃了。”

“可我没看到。”

如锦爬上床,倒在枕头上说。

“脖子一仰就了事,你哪能次次看见?这么敬业的保护我,累不累啊,一起休息休息?”

万影见如锦要给她腾地方,忙道。

“男女有别,不妥。”

如锦一愣。

他的身体与常人有异,所以对性别的界限特别模糊,小时候经常搞不清自己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