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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爱绵绵无绝期·雾层卷(176)

作者: 揽竹晓叶浓 阅读记录

凌墨安闭上眼,语气像是在安慰别人,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本王十八岁时,父皇重病,外有蛮夷虎视眈眈,内有奸官草菅人命。景夏国土不稳,眼见兄长领兵亲征,本王留在家里,岂能容忍乱臣贼子胡作非为?”

“本王久不离京,此次出来,可不得承受一番那帮不法权贵的怒火嘛。楚今傲,不是你置本王于险地,而是本王在哪里,哪里就是险地。”

“楚川一事本王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便不为自己,本王也要给皇嫂一个交代。”

“你下去吧。”

楚今傲嘴唇颤抖,带着敬重给凌墨安磕了个响头后,默默退出房间。

竹酉亦行礼走了。

关门声起。白羽遥已绕到凌墨安椅后,轻缓地给他揉额。

“事情不少,墨安打算先处理哪件?”

凌墨安说。

“时过一月,利用楚今傲的人,怕早就将痕迹抹干净了,查也不容易。而且事关皇嫂,我必得先问过兄长的意思。楚川尸首带不走,这书信和玉佩,我得拿回去。”

简而言之一句话。

回去再说。

“今夜竹亥解决杀手做得悄无声息,想来那买凶之人也不会太快知道,暂且先放一边。”

白羽遥道。

“那便只剩下这从廖城传来的信条了。鹰被伤翅,墨安觉得是策划前两件祸事的主谋所为吗?”

“我猜不是。”

“为何?”

凌墨安睁开眼说。

“鹰翱翔于空,能伤它的飞禽不多。人若想阻,就需张弓射箭。竹酉禀报时没有说鹰是因何而伤,证明伤口没有破绽。”

“传信所用的纸墨皆有玄机,即内容不假,其余就当它是巧合吧。”

白羽遥明白他是太累了,无力多思,轻说。

“我们睡觉吧。”

凌墨安拿起信条又看一遍。

“睡不着。我冥思苦想,也想不通廖庄主为何会与元老秘见。他们是何时有的交集?我从没听元老提过他...”

白羽遥瞧人仍要固执地用脑,边双手摸下去给凌墨安解衣服,边道。

“想不通就明日再想。我困了,睡觉。”

最后二字带着些命令的意味。

凌墨安仰头望去,应道。

“好。”

“喵~~”

寻梅抻抻懒腰,睡饱了,该让位了。

长夜漫漫。

白羽遥管得了人上床、管得了人合眼,却管不了他非要偷偷运作的脑子。凌墨安自以为装睡一招天衣无缝,殊不知他的呼吸被白羽遥探得清清楚楚。

终于,白羽遥忍不住了,坐起来怼人。

“你咋这么犟呢?!再这样我就强制让你睡了啊。”

凌墨安愣了瞬,随后坐起身把头往白羽遥怀里放,委屈道。

“我控制不了......”

“......”

白羽遥右手覆上他后颈。

“不要。”

凌墨安摇头。头发扎的白羽遥痒痒的。

“那你要什么?还讨价还价,信不信我一掌把你打晕?”

凌墨安身体僵硬须臾,更委屈了,说。

“好凶...”

这人一累极仿佛就变成了小孩儿,要哄着、顺着、惯着。

白羽遥叹气将人抱住,问。

“真的不睡?”

凌墨安应声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难安。”

白羽遥垂了垂眸。他自看过信条内容后,有种想法便一直萦绕心头。

但他不敢说,因为元长禾是凌墨安交了十多年的老友,是他在朝中独一份信赖的人。

通过陈悯受贿之事就能看出来。

凌墨安心中的元长禾德高望重、持正不阿。这不单单是用政绩判断出来的结果,更是有份情在里头。

而白羽遥没有这份情,也不全然知晓元长禾的政绩。

他只是简单的,就廖城钱庄涉及到的案件来思考,靠直觉言说。

“墨安,你查李盛背后之人查了这么久,是不是近乎把朝中所有人都怀疑了一遍?”

“快了。”

“那假如、我说假如...元长禾始终知悉陈悯受贿,却不告发,你会怎么想?”

凌墨安蹙眉,抬头问。

“羽遥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白羽遥“无赖”道。

“你先回答我。”

凌墨安又开始沉默了。半晌,他说。

“若知人知事,还不告发,不是受其威胁,就是...同流合污。”

不可否认。

尽管这四个字是凌墨安自己说出来的,但还是被他在脑中给顷刻否决了。

白羽遥继续委婉引导,说。

“陈悯先收李盛贿赂,后因水利一案置李盛身死,两件案子他都参与了。我们当时推测过,陈悯杀李盛或许是顺水推舟,亦或听令行事。”

“如果是后者,那他听令,听得是谁的令?”

凌墨安眨眨眼道。

“肯定是水利案主谋的令啊,若无那人点头,陈悯岂敢?”

白羽遥见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凌墨安还没明白,便知他是真被蒙了心。

弯绕无用。

白羽遥坐正直言。

“墨安,如今是水利案主谋再造伪证,嫁祸给周望夷的关键阶段。廖城钱庄里曾存过一部分贪污的银子,自是做成伪证的一部分。”

“圣上下令限时,将这些事推上了风口浪尖,清白之人生怕受染,皆避而不及。若非是水利案的幕后主使为局势所迫,不得已亲自出面解决某些事情,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廖庄主秘见。”

凌墨安脑子就没这么不好使过。

他慢慢消化着白羽遥的话,认同,但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