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12)
毕竟,我也不是那种热爱早起的人。或者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有了非常严重的起床气。不能毁天灭地,但是也绝对算不上是很温柔。
我脾气不好,于是每天叫我起床成为了一件“天大的事”。
爸妈哄着,司九唤着,梦想催着,脾气发着,太阳照着,小鸟叫着,后来下雪了,不知道飞去了什么温暖的地方,从此安静了。
等我起床,吃早饭,一顿折腾,就该学习了。
找首好听的音乐,然后打开历史,开始做题。数学是不会主动选择的。它不会是我的planA,这是我的基本素养。
我不会常去“骚扰”司九,她也不像上学那样“骚扰”我。假期大家各有各的忙法。
我忙着看小说,写作业,至于她,我不知道。我对于她的喜欢并没有上学时的浓烈。
她也是。
但是我会不开心,我双标,严于待人,宽于律己。
但是,我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
司九很好奇我突然找她,但是回答了我关于干什么的问题。
她不喜欢电影,电视剧一类的东西,于是我很好奇她会给我推荐什么。
“你为什么不听京剧呢?”她问。
这是我第一次从司九嘴里听见一些看起来不属于二十岁的词汇。
“太高雅了,欣赏不来,”我的回答很果决他的想法和她的说法一样莫名其妙。
但是毕竟今天是“假期”,我就索性陪陪她,算是我前几天天天把她从床上弄醒的“补偿”,她上辈子修了八辈子福气,这辈子能得到我真心实意的“补偿”,我想。
与司九闲着听曲儿,司九开始给我安利京剧。
我让她安静,“我自己会听”,我不满。
她笑笑。
我不认真,我总觉得这种高雅的艺术不是我这种俗人能听明白的。
我有点抗拒。
“没有人会在年轻的时候体会到消费降级,除非TA往后看的时候”,我听见她故作深沉的语调,“当然了,品味也是”。
我抱着笔记本爬上了床,软软硬硬的弹簧床垫会把我往上弹起来,再落下去。完成了这一过程,我才能算是真正的上床。
这是生活的仪式感,虽然我的生活对我并没有这种仪式感。没关系,生活会给我一种该死感。
我和笔记本往上弹了弹。不知道为什么我可爱的床垫最近有点咯人。
司九一针见血“因为你天天在上面当蹦蹦床给海绵弄薄了呗”。
呵,我能不知道?“大姐,祖宗,您是真…“她的声音小了些。
她不说话了,她安静了,她不知道如何形容我,我明明天直善良,乖巧
可爱……
算了,我安静了,我编不下去了.我“自知者明”。
她笑了,与她的上句话语气相反,越来越放肆,笑声越来走大。
好了,吵到我的眼睛了,把司九贬入冷宫吧。我心里想着。本来那破弹簧硌着就烦。
她慌了,司九那稳的感觉跟那八九十老太太似的司九慌了,谁懂啊,她慌了。
因为我不理她,她慌了。
好了,我心里爽飞了。”
她怕我生气,这个认知让我开心。
她爱我。我原谅她。
她爱我。
我突然为我前几天对她的冷落感到抱歉,但是我又觉得我给她的“补偿”让她蹬鼻子上脸。
我好像有点后悔了。
好吧,我要认真听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是国粹了,好听老少皆宜,唱腔优美,落落大方。
喜欢京剧,喜欢司九,喜欢我。
我听完一场折子戏,再叹戏曲式微,感谢司九,也感谢那些传承人。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但愿下学期不会继续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冷暴力”。
还好,我还有司九。
我好像不爱她,我不想骗自己。
她或许也知道,我想。
第 19 章
过年了!!
没人会想错过最后一个年集,虽然对联还没贴上,但是谁不想听大街上春节限定款的《恭喜发财》呢。锣鼓不见,但是声音震天响;在锣鼓声的间隙里,你还会听见各种的声音,“买篦子吧?”“梨花糖,梨花膏,香甜治咳嗽”“好运来,我们……在新春佳节,为了回馈新老顾客……”
大集上人挤人,本就不宽的街道上摆摊卖金鱼的,卖对联的,卖毛主席像的,死死地把守住街道两边的“黄金位置”。
一片有序中的混乱。
那时还没立春,这里正是北方。
天气冷,大家裹着大氅,军绿色的把钱揣在怀里,放在随身带的布兜里,然后在吆喝声中,喇叭声下做着生意。
全靠喊,说话声音是听不到的,“这瓜子儿多少钱一斤?”“二十”“这么贵啊?”“年关了,都贵,我这儿还便宜哩,他们更贵。”“来两斤?”“您拿好”。
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达成共识,像吵架似的。
年关啦,送出去的钱都会回来,欠的债都会还清,年关年关。
天好冷,脖子都埋在衣服里,但是如果在街上就又不一样。街上人很多,摩肩接踵。这不是夸张,这是事实。
我费力地从这边买了两条小金鱼然后又费力地挤到另一边去找我爸妈。
我听见一个老太太问一个男的,“买篦子吗?”
那中年男子指了指手里的手里的篦子,“刚买了”。
那老太太问,“多少钱买的?”
“五块”那男子好像很高兴似的。
老太太不依了,扯着那男子,非得让他看看她的篦子,“我这个好,是手工编的,你看编的多齐整,你那一看就是机器的,你再买我的,回去比比试试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