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折香(39)

桑沉草有所察觉,但并未打岔,神色间兴味盎然,仿佛好奇对方能做到何种程度。

白衣人的唇色仍旧寡淡,那蒙眼且还一动不动的样子,更有几分像仙了。

全然不怕所下蛊毒被真气逼死,桑沉草等了良久,直至白衣人身侧真气倏然一逝,才道:“如何,见着了?”

没找着,奉云哀心下渐冷。

蛊虫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好似化在了她的血肉中。

倒是那余下的炙热真气,依旧在她体内乱窜,撞得她内息大乱。她本想将之化为己用,没想到它根本不受制,也不知先前靛衣人是如何做到的。

奉云哀看向不远处那坐姿闲散之人,压着声问:“蛊虫藏在何处?”

“不说。”桑沉草摇头。

奉云哀从未如此气愤,好似沉寂了多年的心,此刻才算真正活了。

掌柜交代完后厨,刚出来就看见两女针锋相对的模样,唯恐这二人忽然打起来,费解又害怕地道:“两位稍安勿躁,厨子已经在颠勺了!”

桑沉草笑道:“燥着呢。”

指的分明她输给白衣人的那一股真气。

奉云哀默不作声地并住两指,点在另一只手腕上,想将那股滚烫的真气引向别处。

这几日客栈的来客少之又少,门庭略显荒凉。

掌柜已是习惯,只要不再在他门外打起来,不将他的客栈弄得一地狼藉,一切好说。

两人倒是没交手,只是门外忽然进来数十人,全都穿得轻便,是江湖人的扮相。

不止,而后又跟进来十来人,后边的人穿着统一,都是蓝灰色的长袍。

只余光瞄到一眼,掌柜身都僵了,险些躲到柜台后边,总觉得是这两人又惹来了事。

江湖人本就不好惹,更别提是寻仇的了。

掌柜是这么认定的,他战战兢兢,半个字也吐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本已做足跪地求饶的打算,没想到为首那人神色平静,不像是来寻仇的。

江湖人多少都有真气傍身,连周身气浪,都与寻常人不同。

奉云哀一下便认出,这些人都是高手,在将目光荡向后方时,她的瞳仁倏一颤。

后边那些穿着灰蓝色长袍的……

是瀚天盟的人。

这些人的腰间,无一例外都挂着瀚天盟的令牌,其色如蓝空,上雕青山与鹤,其下还悬着翠碧流苏。

奉云哀的心陡然发紧,抿紧的唇不由得微张,露出诧异之色。

桑沉草也望了过去,屈起的食指轻飘飘叩动两下,唇角勾着,那点兴味又将心头填满。

寻英会将近,所有能人异士都在往云城赶,瀚天盟本该专注筹备寻英会才是,怎会在此时派人来这偏僻之地?

奉云哀悬着的心愈跳愈急,气息却屏上了,她摸向遮眼的白纱,生怕白纱未将双目遮好。

来人并未留意其他,进店后便纷纷坐下,随之将小二招了过去。

桑沉草敛了目光,继而看回奉云哀,意味深长问:“认得?”

奉云哀冷目以对,沉默着警告此女莫要多说。

桑沉草轻笑,往自己心口上轻轻一按,勾起食指道:“你来,同你说个趣事。”

进店的人几乎要将前堂全部填满了,奉云哀坐得不安,虽觉得靛衣人不怀好意,却还是动身坐了过去。

桑沉草笑得愈发深,手还按在心口上,倾过去道:“无妨,你不答我也知道是怎么个事,你的心跳得如此快,要将我的胸膛震麻了。”

奉云哀错愕看向靛衣人的胸口,从唇齿间挤出声:“你如何知道?”

桑沉草笑道:“两蛊相连,你是冷是热,是畅快还是痛苦,我自然都知道。”

奉云哀说不出话,她低估了此女的蛊。

“看来你与瀚天盟不和。”桑沉草将声音压得极轻。

若非那翕动的唇就在耳畔,想必奉云哀听都听不清。

奉云哀不动声色。

小二端菜过来,桑沉草适时退开,笑道:“难不成你是被驱赶过来的?所以说,那个厉害人物当真出事了。”

这句她说得还算隐晦,也不怕被旁人听到。

奉云哀依旧不应声。

坐下的其中几个江湖人突然长吁短叹,有人道:“奉盟主怎就死了呢,寻英会将近,会不会是有人蓄意夺取瀚天盟?”

奉盟主,可不就是奉容。

桑沉草皱眉,不信地侧过头细听。

“当真是死于问岚心之手?”

“她尸上有针,又带毒,那毒不曾见过,多半出自问岚心之手。”

“瀚天盟召集我等,此程可不就是为了讨伐黄沙崖么。”说话的人看向那一众蓝灰长袍的侠客,“想来瀚天盟早有确凿证据,否则也不会发出召集令,只是想来证据尚不便透露。”

为首之人冷淡点头,并不说话。

桑沉草又靠白衣人极近,一双眼近乎要贴上白衣人遮目的纱。

她好整以暇地将人盯着,得凑到这么近,才能寻觅到身边人眼中冷冷的怒意。

奉云哀不想令后来进店的这些人起疑,缓缓松开收紧的十指,任由桑沉草盯着。

桑沉草不再笑,转头装模作样道:“你们说奉容死了?”

那些被召集而来的各派侠客不遮掩地露出怅惘神色,其中不乏有人点头。

“竟然是问岚心所为,问岚心多年不出黄沙崖,想必根本不是有心退隐,而是为了研制奇毒。”桑沉草佯装气愤,冷笑一声。

奉云哀心惊胆战地看去一眼,不知道这人想做什么。

桑沉草环视众人道:“穿云宗、观风门、珩山派都有人前来,诸位都出身正派名门,不知身为无门游侠,能否有幸一同讨伐黄沙崖?”

上一篇: 清冷魔尊恋上我 下一篇: 和沈总退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