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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香(72)

手指边静凄凄的,没有任何气息,掌心挨上前时一片冰凉,已有几分像寂胆。

一个人怎能又鲜活,又这般死气沉沉?

桑沉草在后打量,很慢地道:“原来这就是奉容。”

“是她。”奉云哀有些哽咽。

“且看看这是不是易容。”桑沉草冷不丁一句。

奉云哀五指一蜷,少顷才探向奉容脸面。

面颊平整细腻,不像易容。

奉云哀当即看向身后这同样易了容的女子,静静观量了一阵。

桑沉草会意地倾向前,举动好似分外温驯,偏目光锐利如蛇,不紧不慢道:“要不要伸手探探?”

奉云哀思索过后,还是抬手拂向了此女的面庞,同样平整细腻,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她越是摩挲,眉心皱得越深。

“奉容未教过你,我来教你。”桑沉草按住奉云哀的手背,迫得她移不开手,一边道:“光这样是找不出破绽的,明月门的易容可不单在脸上,连带着整个头颅、脖颈和胸膛,都在其中。”

说着,奉云哀被牵着手,往此女衣襟边沿探。

即使她迫不得已,也觉得很是唐突,忙不叠拢紧五指,用力将手抽回。

桑沉草敞声笑起,反手探向自己的后背,手没入衣领处,将衣衫半解。

火光中并非白晃晃一片,在大漠呆得久了,她的肤色稍暗些许,虽瘦,却丝毫不露孱弱,正好比沙海的悬日,带着无形的震慑力。

奉云哀愣住,移开目光道:“你……”

她手中的火折子被拿了过去,那人不出声地往自己后背上灼。

奉云哀刚移开目光,被惊得又看了过去,冷声道:“你疯了?”

只见桑沉草只手移开火折子,另一只手在后背上,像蛇蜕皮那般,缓缓撕下薄薄一层。

“秀秀你看,该是这样的。”桑沉草又露出了那张惑人的脸,还有眼下两颗妖异的痣。

第46章

桑沉草动作极慢地撕下了整张面皮, 在褪去平平无奇的伪装后,她阴魅的神色与相貌契合了许多。

奉云哀心中的怪异感终于散去不少,面前人顶着这么张脸, 她竟看得舒心许多。

“你自己去试探真假,我不碰奉容的一根寒毛,省得问岚心要将我杀了。”桑沉草提溜着那薄薄的假皮, 姿态多少有点瘆人, 好像书中的画皮鬼。

奉云哀低头看了奉容许久,终还是接过桑沉草手里的火折子。

没见到奉容前, 她心中有万语千言,如今见到,却连半个字也吐不出。

这还能不是奉容吗?

这寡淡的眉, 浅浅的眼窝,鼻峰微微隆起,显得有些傲气,唇……

这张唇如今再不能与她交谈。

奉云哀颤着身挪步上前, 低低道:“阿云冒犯了。”

桑沉草不声不响地站在后方, 侧耳聆听周遭动静。

在平常,奉容哪容任何人贴身伺候, 就连她的袖口,奉云哀也不曾碰过几次。

此时,奉云哀极小心地拉开奉容的衣襟, 本想直接将火折子送上前的, 不料, 靠近时香气更浓, 熏得她有些晕眩。

究竟是什么气味?

奉云哀俯身细闻,鼻尖近乎抵到奉容的发丝上, 她顿住,忙不叠拨开遮在奉容耳畔的头发,赫然发现一根……

从对方耳朵里探出来的枝。

不错,正是枝,细嫩的枝。

枝条略微泛红,芽尖不足米粒大,分明是新生的。

奉云哀身上寒毛乍竖,险些没拿稳火折子,轻吸一口气后,才缓缓将之送到奉容的颈侧和胸膛。

一番熏灼,均无卷边起皱,和桑沉草手中的易容面皮迥然不同。

桑沉草自然也看到了,她默了少顷,迟疑道:“那是什么东西?”

奉云哀靠得近,也闻得更清晰些,毫无疑问,她闻到的异香便是从这枝条上扩散开来的。

寻常花草,除非被撕出伤痕,或者开花结果,哪会有如此浓郁的香气。

且不说,这枝条根本没长在泥里,而是从尸里伸出来的!

如若它继续抽芽发枝,那这整具尸,岂不是要被枝叶笼盖?

又或者,尸身直接变作树桩,什么血肉脏器,全都成为它的养料。

奉云哀从未在书中见过这样的诡术,这究竟是为了保全尸身,还是说,就是这东西害死了奉容?

“闻所未闻。”桑沉草竟也不怕那枝条有毒,直接捏上前。

奉云哀蓦地握住桑沉草的手,此女的确恶劣,但总不该……枉死在此地。

所幸,桑沉草很快便收回手,在撚了一下无甚变化的两指后,改而取出银针,用以挑破枝条上的嫩叶。

银针没有变黑。

“没毒?”奉云哀不信。

桑沉草兴味盎然地颔首,取出帕子擦拭银针,未将之立即收回,改而将其抵向了奉容还略微敞着的胸膛。

“你要作甚!”奉云哀扬声。

“我想挑破奉前辈的胸膛,看看内里变成了什么模样。”桑沉草直言不讳,双眼精亮到有些瘆人,带着股道不明的癫狂。

“住手!”奉云哀当真怕极桑沉草真的要破开奉容的尸。

桑沉草索性收回银针,改而捏上奉容的双颊,令之张口。

尸身柔软,竟真的被她撬开了唇齿。

奉云哀移开目光,一颗心揪作一团,却也祈盼能找到奉容惨死的真相,即便只是些许蛛丝马迹。

捏着奉容双颊,桑沉草陡然眯眼,徐徐道:“喉中也被枝叶填满,多半是从脏腑里伸出来的,看来奉容吃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我离开听雁峰时,听到周妫说,师尊身上有针伤。”奉云哀撩高奉容的袖口,郑重而认真地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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