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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香(75)

桑沉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穿出书阁时还不忘捡起那只落在门边的纸鸢,道:“似乎是周妫来了。”

奉云哀步子一滞,冷冷道:“她这时候上山做什么?”

“似乎不止她一人。”桑沉草含住虫哨,吹出短促一声。

奉云哀环顾四处,已不知从何处下山为好,此时下去,当真免不了撞上周妫。

“莫慌,也好看看她和谁一路。”桑沉草倒还是那不惊不怵的样子。

“可这山上的人都还未醒,周妫此时上山,定会有所觉察。”奉云哀心口发紧。

桑沉草笑出声,眯眼道:“周妫顶多知道有人擅闯听雁峰,但来的人带走了什么东西,她怕是想破头都想不出来。”

奉云哀抿唇看向桑沉草手中。

“留着么。”桑沉草挑起眉梢,递出纸鸢。

奉云哀回头遥望书阁牌匾,沉默了许久才道:“不拿了。”

桑沉草便也不多问一句,手腕一旋,那纸鸢正如展翅夜鹰,稳稳当当地挂回到牌匾上。

乍一看好似与此前无异,其实纸鸢上已无多少灰屑,好在不细看便无人能知。

奉云哀是有几分不舍,但也不是非留它不可,眼眸一垂,淡声:“下山吧,去找找你说的棺材铺子。”

桑沉草抬手一指,漫不经心地出声:“他们是沿着这边山路上来的,想避倒也不难,你从另一边下去,我去看看,周妫和什么人在一起。”

“你独自一人?”奉云哀蓦然扭头。

桑沉草很是亲昵地贴上前,和奉云哀额头相抵,说道:“还是说,秀秀一个人下山怕了?”

奉云哀岂会怕,仰头避开那不安分缠上前的气息,斜睨着眼前人道:“我是怕你一时不察,马失前蹄。”

“秀秀还会担心我了。”桑沉草笑得开怀,也不怕这笑声将人惊醒,委实随心所欲。

“我们何处碰头?”奉云哀不想与她贫嘴。

桑沉草笑停了,悠悠道:“你在山脚下莫要走动,我探明究竟,就去找你。不过你若是想走,也不无不可,我的虫兽必会领我找到你。”

寻常人听到,必会觉得毛骨悚然,只因此女阴恻恻的,说的话很像永世不竭的纠缠。

奉云哀转身道:“你多保重。”

“可不能与我分道扬镳了,秀秀。”桑沉草说完便屏息下山,连脚步都几近于无,说是鬼魅也不出奇。

看那人消失在婆娑树影间,奉云哀也穿过众人下山,一路上除了虫鸣外,再听不到其它。

如此寂静,她不由得想多呆一阵,好让奉容再看看这听雁峰,再看看月光。

也不知桑沉草那边顺不顺利。

所幸这一侧山脚下与武林盟的城墙并不接近,此处近郊,得往外再行两里,才能看见零星屋舍。

奉云哀背着奉容不动,也不想将奉容随处放置,尤其此地寂寥,四处是树,还不知暗处有没有歹人藏身,她可不能再让奉容的尸身被人带走了。

这般宁静,也很是离奇。

听雁峰上那么多人镇守,按理说,山脚不该如此疏忽。

果不其然,树叶哗啦一响,好比骤雨倾袭,一急旋之物自远处逼近,气势不容小觑。

那锥子一般的东西旋近,周遭炁流被带入其中,登时变得锐如剔骨。

这若是撞在身上,非得被活活凿出个大洞不可。

奉云哀忙不叠晃身避开,抬臂用寂胆的剑鞘拨动身前气劲,以化开对方的攻势。

剑鞘刚硬,在她掌控下却好比拂风的手,几下便将旋起的炁流震散。

凝聚成团的锥状白芒被拨得四散崩溃,那真气一个迸溅,裹在其中的人便暴露无遗,竟是个持着金刚伞的矮个老太。

老太没料到自己的真气竟被这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拨散,她收伞的顷刻往后腾身,倒挂在树上道:“什么人夜闯听雁峰?”

奉云哀听得不悦,面上依旧无甚表情,这听雁峰本就是她和奉容的,如今被人指摘成夜闯,当真……

当真不平。

“只是过路。”奉云哀淡声。

老太当即看到奉云哀脸上眼上的白纱,不解道:“秋水斋?”

奉云哀不想连累秋水斋,尤其如今得知,奉容的尸身便是被岁见雪藏在听雁峰上的,当即言简意赅否认:“不是。”

“那是谁。”老太歪头往奉云哀背后看,狐疑又问:“身后是什么?”

“一个人。”奉云哀眉目低垂,不想让那发自心底的凌意,引得对方更加起疑。

老太不信,扬声道:“让我看看,死人活人!”

说完,老太猛地旋动金刚伞,伞骨的边沿断开数截,成了银针暗器。随着她一甩伞,诸多银针便如天女散花般朝奉云哀盖去。

奉云哀举起寂胆一旋,施以内力,旋出一道气劲屏障。

不料那金刚伞的伞面突然翻折,成了个正对奉云哀的罩子。

伞被老太往前伸出,为飞袭的银针增添推力,真气遂也被送出,每枚银针上都盖着骇人寒芒。

奉云哀旋转剑鞘,生生拦住扑面的气劲,再一震腕子,银针便倒转调头,每一枚都恰好落回伞骨原处。

铿一声如金石冲击,翻折的伞面啪地折了回去。

老太险些没握住伞,骇然从伞柄处拔出长剑,咬牙切齿道:“好强的功夫,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是出鞘的剑,一是凌寒剑鞘,前者轻盈无可匹敌,后者钝重难握,其实优劣已分。

偏偏奉云哀还背着尸,步子稍显沉滞,对掌尚可,可若要比身法,那她根本无从应对。

眼看着老太的剑就要削向她的发,一柄软剑像蛇一般死死将那伞剑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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