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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香(8)

桑沉草看对方收了攻势,迈出一步倾身靠近,几乎是唇贴耳地说:“你可别急着怀疑我,万一有人想拿我当替死鬼,这客栈可就又多了一具可怜的尸。”

奉云哀退开一步,耳廓略有些痒。

不远处那倒得四仰八叉的两人已经爬起身,不知所措地对视一眼,不敢随意开口。

桑沉草气定神闲道:“你们方才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尽管报给你们掌柜听,我不是行凶者,自然不会杀你们灭口。”

这话听起来颇有几分像威胁,但见都见到了,怎能不报。而此时客栈里住着那么多的高手,假使凶手真是此人,还怕擒不到她?

两名伙计拔腿就跑。

桑沉草转身再度看向奉云哀,饶有兴致地问:“方才如果拔剑,你会拔身上哪一把?”

奉云哀思索片刻,没有指出任何一把,而是说:“我没有惯用兵器,任何刀剑,我都可以用。”

“耍杂的都没你厉害。”桑沉草揶揄,打起哈欠慢步从后院离开。

奉云哀隐约觉得,这不是好话。

约莫是在后半夜,林杳杳坐着打起瞌睡,脑袋晃了两个时辰不止,客房终于被搜查完毕。

伙计道:“掌柜,搜不到银针,一些瓶瓶罐罐都在这了,咱们也闻不出是不是毒。”

事前已对众人搜过身,假若有毒,便只能在这些器皿之中。

耳边一阵清脆的碰撞声,林杳杳醒过神,眼看着这些江湖客也已昏昏欲睡,赶紧道:“时候不早了,有没有懂行的来认认,这些瓶罐中都装的什么。”

众人纷纷睁眼,面面相觑了一阵,竟无人自荐。

“略通医毒。”桑沉草走上前,径自坐在长板凳上。

自从听到后院那两名伙计报来的消息,林杳杳对此女更加心怀芥蒂,不敢轻信。

林杳杳转头环视众人道:“还有谁?”

无人应声。

奉云哀本是不想出面的,但眼看着桑沉草已经拔开瓶塞轻嗅,便道:“我来一试。”

两人都戴帷帽,俱是轻抬帷幕去闻,谁都没有露脸。

众人伸长脖颈看,认出了自己的东西,生怕被冤枉,张口就指明器皿中所盛之物。

一些是香料,一些是驱虫散,还有凝血散和顺气丸,多是行走江湖者会随身携带的。

一通嗅辨,竟没一样是毒。

不过众人本也不抱期许,害得了鬼面刀虎逞的,若非功夫了得,便是手段了得。

凶手的心计怕是重比泰山,什么蛛丝马迹,多半早就消失如烟。

奉云哀不着痕迹地看了靛衣人一眼,起身说:“既然找不出来,不如回房歇息。”

林杳杳眼皮半睁不睁的,“都回吧,今夜耽误大家了,明日我请诸位喝酒吃肉。”

众人心事重重地散去,连那些搁在桌上的瓶罐也不要了。

桑沉草后上的楼,她刚走到自己的房门前,脚步倏然一顿,不由得仰头,重新辨认木牌上的字。

还真是她的房间,但她门前立着位白衣女子。

白衣人替她推了房门,淡淡道:“今夜我会看着你。”

桑沉草不慌不忙地进屋,不以为意地笑着道:“你就这么在乎虎逞的死?看来,你原来还真寄希望于虎逞啊。”

“非也。”奉云哀看对方上了门闩,便自顾自地坐在桌边。

“这般认真,难不成……你怕那暗中人会将你看中的高手挨个杀害?”桑沉草打趣道。

第7章

此时奉云哀擅自入室的姿态,与先前翻看账簿还特地询问掌柜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她心知,对待此等蛮横无礼之人只能如此,不然就得闷声吃亏。

师尊教她的种种,在此女面前全不能作数,也不知是师尊教错,还是她学得不够透彻。

桑沉草只是轻轻一哂,倒也没那么吃惊,她身上带着金银针,又是最后一位入住的,被怀疑属实应当。

“怕的何曾是这个,只是身为赊刀一派,武林有难,义不容辞,合该找出凶手。”奉云哀坐着,进屋也不摘帷帽,听语气心绪平平。

“这么冷漠,听不出半分义不容辞。”桑沉草哧地一笑,坐到桌边另一面,点亮油灯说:“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盟主奉容身患重疾,武功不比当年,不想因为一场寻英会遭人篡位,所以才痛下杀手?”

奉云哀沉默,虽看不出神情,但气息骤冷。

“折花之人是有机会与盟主比试的,她若不想被人发现自身隐秘,便只能找法子避战。”桑沉草猜得有理有据。

“口说无凭。”奉云哀又变得惜字如金。

“你好似很护着奉容,不久前你便避而不答。”桑沉草自顾自斟茶,“如真如你所说,中原武林将乱,那领头者必难辞其咎,我这话可有错?”

“非也,怎可能是盟主一人之错。”

“奉容事先如果有所觉察,适时斩草除根,瀚天盟又何必会乱,武林又岂会有难?”桑沉草兴味一笑,“我这话可有错?”

这一句倒也并非无法辩驳,可奉云哀从来不是能言善辩之人,故而又一阵沉默。

桑沉草又道:“你堂堂赊刀一派后人,如若想阻止,为何不直接亮明身份自荐?这可比找个能折花的高手,再借之打入瀚天盟,要简单得多。”

“赊刀派出世已久,早成江湖传闻,如今仅我一人,我辨不清敌友,也无法叫人信服。”奉云哀淡淡道。

“倒还是有几分考量的。”桑沉草这一句夸奖,好像在把人当傻子看,“可万一我是敌,你如今全盘托出,不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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