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苗疆妖女(118)
竺叶胡乱想着时,似乎减轻了些痛感。
竹叶青睁开了眼睛,“嘶嘶”的咬着她的衣袖阻止她。
皮肉破开的痛感难以想象。
她微起身,将心头血送进长渡的口舌间。
她说引蝶是个蠢货。
到最后,她也是个蠢货。
她不知道长渡对她而言,究竟是什么,只知道很重要。
从未有人这么重要过。
甚至一想起他来,心脏就会轻微疼痛着。
暴雨越发大了,天水一色时,竺叶渐渐陷入沉睡。
长渡做了个梦。
梦境过于混乱。
以前大片的空白恍若被填补上去。
他得以望见幼年时期的自己,望见冷戾的父亲和温婉的母亲,又看见成群的兄弟姐妹,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一个小小的身影上面。
她抱着双膝,瘦骨如柴,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只能望见一双过分大的眼睛。
长渡心下微疼,下意识伸手抱住她。
他的竺叶。
梦境颠七倒八。
他又望见自己在蜀山时的场景。
年少时蜀山论剑,同门好友玩笑,到后来扶摇大会一剑成名,师伯的嘱托下,他看完图鉴,背着包袱下了山。
梦境的后面便满是鲜血。
尸横遍野下,鬼魂尖叫的控诉咒骂。
“大师兄,我没家了。”
“快交出那个妖女!”
……
“作为蜀山首席大弟子,当众为一个妖女叛出师门,你简直让师门蒙羞!”
不是的。
她不是妖女!
梦里似乎烧了团火,火光潋滟下,着靛青色服饰的少女围坐于废墟中,她转头朝他笑了下。
万箭齐发,射中* 她的身体。
长渡最后的梦境,停留在她的面上。
她吐出口血,唇角还在笑着,露出两个酒窝。
一如初见。
不要!
长渡猛然惊醒,他的胸廓似被什么挤压着,口唇微张,艰难的喘息着,用力抓着什么东西,却听见闷闷的声响:“好困,你别乱动!”
长渡慢半拍的抬头看,瞧见竺叶乱七八糟的七彩丝绦。
她怎么在他怀里?
那他刚才抓得是什么?
长渡吓得松了手,却瞥见她裸露在外皮肤的红痕,他偏了偏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她趴在自己怀里正在睡觉。
刚才是梦话。
长渡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盯着她的脸看。
地面上垫了些木柴,铺了衾作床。
两人侧躺相拥着,盖着件大氅。
她身上仅着雪白里衣。
长渡低头看了下自己,他倒是没仅着里衣。
他刚想松一口气,这才意识到。
他没穿上衣。
几乎是裸露着肩腰,堪称流氓的将竺叶仅仅搂在怀里,尤其是他身体还有些僵硬,长渡更是不敢看竺叶,他偏了偏头,刚想起身,却被她搂住了脖颈。
她只是单纯的想翻身换个位置。
长渡思及她背上的伤,赶忙伸手护住了她。
因这一护。
竺叶靠在他的胸膛上似乎熟睡了。
长渡僵硬的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动也不敢动,他余光瞥见竺叶闭着眼睛的模样,又移了移视线,光明正大的盯着她看。
看了半响,长渡察觉她的面色有些白了。
是失血过多吗?
他垂了垂眼睛,两指搭在竺叶的腕上,不由更蹙了下眉。
怎么内伤更重了?
.
因暴雨之故,众人都不便上山。
林言靠在窗前,他手中捏着黑子,眉头紧蹙看着棋局,坐于他对面的许始正侧头看外面大雨,叹息一口气,又看向林言,笑道:“林兄,你又败了。”
林言随手将黑子放进棋盒,他靠在椅子上:“这有什么好比的?大不了等雨停了,你跟我打一架!”
许始笑道:“我哪敢跟你比武啊!”
林言没接这句话,他蹙眉道:“接到李家那孩子,你准备带他去药王谷?”
许始闻此没了笑意,他捏了捏眉心:“我妻子想他许久,目前找到了,自是要带去药王谷。”
林言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李家那孩子路走得太偏了。”
许始叹气,但没接话。
他妻子很想自己的孩子,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林言也知许始为人正直,可对于他的妻子,总是有些偏颇,他又道:“你妻子近来可好?”
许始闻言笑道:“挺好的。”
就是最近觉得年龄比他大,有些受不住,几次三番赶他出门而已。
林言道:“那便好。”
草草揭过这一茬,许始有些犹疑的看向山头位置,他道:“这绝杀阵一开,可是不会管长渡那孩子的。”
林言低头看棋,他顿了半响,重重的哼了声:“他为了个女子,连师门都能叛逃,还管他做甚?早知……”
早知就不让他下山了,直接打包送往皇宫。
他这话倒是没说出来,只是又道:“提他做甚?下棋!”
许始摇了摇头。
不是不爱下棋吗?
第54章 阿木
阳光还未出来, 暴雨骤停时,花草凋零般的落在淤泥里,长渡抱着竺叶前行, 竺叶因失了心头血的缘故,有些疲倦,她伸手搂住长渡的脖颈,声音低低:
“我们去哪儿啊?”
长渡被她碰得浑身僵硬,慢半拍道:“上京。”
他顿了下, 声音发轻道:“你愿意去吗?”
竺叶睁开一只眼睛看他,疑惑问道:“上京的冬天会有大雪吗?”
长渡低头看她:
“有大雪的,鹅毛大雪。”
竺叶兴高采烈道:“那便好,我们去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