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苗疆妖女(208)
她并不是个心善的人。
一旦她察觉到危险,就会立马逃离。
竺叶纠结的咬了咬唇。
她不想死,她理应离开回到竹屋。
可她的双脚却像是被黏在地面上似的,根本无法迈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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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溪行看向处于绝杀阵里的常因,缓缓露出个温和的笑意,蛊惑道:“常因,十几年已过,当年的事情,你查清楚没有?”
“无辜之人平白遭罪,作恶之人逍遥百年。”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你究竟能分得清吗?”
常因根本不看巫溪行,他握剑的手都在发颤。倒是一旁的林言恶狠狠的看向巫溪行:“将死之人,还说这么多做什么!”
巫溪行身处阵眼,却依旧泰然处之,笑着望向常因,蛊惑着他。
林言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常因为何一言不发,他急得面红耳赤,不争气的瞪了眼常因,同巫溪行对骂道:“你杀了那么多人,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无辜之人。就算是一张白纸都染成血纸了!”
“你师傅甚至是师祖都绞杀过无辜之人。你所受的道皆是从这些伪君子的手里接过,是以,你所受的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常因的手越发颤抖,他艰难喘息着,甚至希望自己是个聋子。
林言瞪向常因:“常因!他若不死,死得便是我们!”
可已经晚了。
仅是这一丝破绽,空中落了古怪的音调。
蠼螋破开雨雾而来,所到之处,伤亡惨重,有支撑不住的蜀山弟子松开手中的剑。药王谷弟子在他人的庇护下,赶忙将药粉洒落在地,又俯身去救治。
但绝杀阵,已然破了。
曲调越发古怪,红黑相间的大蛇从山体而下,其余门派的子弟纷纷用武器抵抗大蛇。
内力尚且不错的子弟轮番同巫溪行交手,巫溪行像个永远不知疲惫的工具,他甚至还有闲心笑道:
“整个江湖的门派都出动了呢。”
“朝廷的人马在不远处了吗?”
他谦虚道:“真是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恭迎我的胜利呢。”
长渡内力损耗太多,他接过药王谷弟子的丹药,塞进嘴里,视线却紧紧的盯着被人群包围的巫溪行。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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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稍大,拍打在山林间时,发出沉闷的声响。竺叶撑着油纸伞,小心的提着裙摆,走在小路上,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里蔓延着,她越走越快,听到巨蛇滑过山体的声响时,面上甚至带了些恐慌,走到最后时,她连裙摆都没提,竟是难得跑了起来。
那可是巫溪行啊!
巫溪行太强了。
竺叶又加快了脚步。
事到如今,死与不死,与她无关。
她只想尽快找到长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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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更重。
蠼螋个体小,杀伤力却极大。
众弟子苦不堪言。
巫溪行挥开拦路的人,浑身上下滴着血,望向长渡,他露出个堪称温和的笑容,手袖子却如同长了眼睛似的挥向长渡:“小朋友,我听见我女儿的脚步声了。”
“你那个阵确实有点难度,他耗时不少啊。”
长渡瞳孔骤缩,他下意识躲避时,听见巫溪行的声音:“你说,我在我女儿面前,将你杀死,她会不会瞬间就感受到至悲呢?”
“前些日子,你们成婚那日都没请我。”
他苦恼道:“本来那日竺叶就该杀死你,可是她竟然头一回脱离了我的控制,太可惜了,不然她清醒过来时,看见她的夫君死了,那时或许就懂得什么是至悲,我何苦同你们纠缠这么久?”
长渡心里雯时浮现出怒意,他向来冷然的声线都夹杂了些难以抑制的愤怒:“她不是你的工具!”
剑光劈开雨雾,径直砸在巫溪行的身上。长渡却也因内力耗费太过而呕出口血来,而长袖来到长渡的身前,长渡躲避不及时,有人蓦然出现护在他的身前。
竟是林言。
林言死死的同巫溪行的长袖纠缠,巫溪行可惜的看着他:“你性格坚韧不拔,奈何天资差了点,如若你愿意,我可以改变你的天资!”
林言喘着粗气:“改变个屁!我的天资本来就这么低,改变了那我还是我吗?少用你那一套话术!”
他奋力的同巫溪行打斗:“你伤我这么多弟子,我定要与你不死不休!”
巫溪行此时倒是有些真心实意的可惜了。
难得有人能不受他的蛊惑,竟然是这么个天资平平的人。
可他没心情同林言玩,手腕稍微用力,长袖已然缠上林言的脖颈,他刚要听到颈骨断裂的声响时,一道剑光却劈向长袖。
雨雾甚重下。
常因提着剑将林言护在身后,低声同林言道:“你看好长渡。”
常因提着剑,冲了上去。
林言站在他的身后,恍惚想起常因以前也曾这般护着他。
——“小师弟,你可瞧好了。”
——“这一剑,叫作斩山剑。”
林言恶狠狠的擦过眼角。
别以为这样,他就会原谅他,刚才就因他之故,才让这么多弟子受伤,此番事了,他应该被关住冰牢里。
天才间的交手总是速度快到常人无法看清,无法插手。
趁这份间隔,药王谷弟子奔走疗伤。
长渡紧紧盯着缠斗双方的动作,那些动作放慢似的放映在他的脑海中。
巫溪行明明受了伤!
他的弱点、他的弱点究竟是什么!
雨雾似变小了些,竺叶感受心脏“哐哐”得跳动声,她飞奔而下,急切得浑身都冒了汗,裙摆上到处都是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