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袁瑶衣张了张唇,声音很轻,“那案子现在怎么样了?”
彭元悟摇头:“闲人不得入内,并不知道里面到底如何。只是看出事情突然,提刑院的大小官员先后慌张的进去。”
屋中一静,夕阳惨淡的光洒在门前。
袁瑶衣两只手捏在一起,眼睛从屋门看出去,望向京城的方向。
厚山镇离着京城有一段路程,彭元悟回来需要些时候,那么在此期间,是不是已经出了结果?
“我想去趟京城。”她的唇角微动。
她一刻也等不下,必须去京城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彭元悟一听,忙摆手劝阻:“天太晚了,就算过去的话,城门也关了。倒不如在家里等着,指不定詹大人会派人来送信儿的。”
袁瑶衣摇头,手摁着桌面,从凳上站起:“我要去,路上快些走能赶得及。”
她抿紧唇,眼中带着坚定。
彭元悟看她,随后嗯了声:“我和你一起吧,正好用家里的马车。”
“不用,”袁瑶衣对他扯出一个笑,“我自己租一辆马车就行,正好也回去探望一下老夫人。”
这事还是不要扯上彭元悟的好,对方已经相看过姑娘,自己和他走太近并不好,也得顾忌人家姑娘的面子。
见此,彭元悟想了想,便应下来。并给了袁瑶衣一个地址,是他在京城里的朋友,有什么事儿可以去寻求帮忙。
袁瑶衣谢过对方,便利落的收拾了下,拿着一个小包袱出了门。
至于对连婶和伍氏,她只说是邺国公府的老夫人想见她,让她去一趟。
正巧彭元悟站在一旁,便帮着说了句是这么回事儿。两人以为是彭元悟去国公府给老夫人诊脉,就没多想,只盯住袁瑶衣路上小心。
就这样,天才将擦黑的时候,一辆马车离开了厚山镇,沿着那条东西长街走了出去。
她找了匹好马拉车,为了在路上快些走。可终究是天黑了,着实急不得。
坐在车内,只听见车轮滚滚向前的声音。
车内没有灯,袁瑶衣抱着小包袱坐着,往前看便是一道门帘。透过帘布,能看见挂在车外那盏灯的灯光。
好在虽然天黑,但是路上倒也顺当,在城门关闭前,袁瑶衣进了城。
才进城门,她便下了车来,给了车夫车资,对方还要赶回厚山镇,两人简单话了两句,便就此告别。
袁瑶衣往前走了一段,便上了一条主街。
好在京城繁华,即便是夜晚也很热闹,随便雇上一辆车,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邺国公府。
时隔三个月,袁瑶衣重新站在那座宏大的府邸外,心境已大有不同。
以前,她只想着逃离,觉得那高墙内是禁锢。现在,她觉得还是个人的心境使然,不开心,在哪里也是不开心,反之亦然。
她没有去正大门,而是走进旁边的那条巷子,是她以前为数不多几次进出詹府的那条路。
高墙上,那扇边门紧闭。
她走过去推了下,门被从里面锁了,于是手去拍了拍上头的门环。
黑夜里,响声很明显,惹的墙内的狗开始叫唤。
袁瑶衣知道,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开门。因为詹铎习惯从这里进出,所以总有家仆会留意着这边。
她想知道那件案子现在进展如何,也想知道詹铎怎么样了。上次他押着犯人回京的时候,是最后一次见到他,算算也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他的腿应当已经全好了吧?或者,他白日里忙完案子,现在已经回到德琉院。
正当她想事情的时候,墙内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是开锁的声音。
吱呀一声,边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袁娘子?”门房的张叔手里灯笼一提,照着门外的女子。
“阿叔,是我。”袁瑶衣应了声,对人浅浅一礼。
张叔往旁边一让:“袁娘子快进来。”
等袁瑶衣进来边门,身后便吱呀一声,门扇重新关死。
“不知世子他回府了没有?”她问道。
张叔上前两步,摇摇头:“世子已经几日没回了,方才我听见你拍门,还以为是他回来了。”
“没回来吗?”袁瑶衣不禁掐了下手心。
果然,事情如此棘手吗?
第89章 第 89 章
张叔是一下下人, 有些话自然不敢多说,只道可能是詹铎公务繁忙。
袁瑶衣也不多问,彭元悟先前说提刑院是关着大门的, 必然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很难知道。
“我来给老夫人送些助眠安神的腰。”她拍拍挂在手肘上的包袱,道声。
既然詹铎不在府中,那就去老夫人处看看。
府里的人都知道袁瑶衣当初给老夫人治好了头疾,如今张叔一听是送药,便也不敢怠慢,提着灯笼领人往念安堂走。
现在已是四月中, 院中草木葱郁。
袁瑶衣上回走这条路还是严冬, 两旁单调萧索。
偌大的府邸很是安静,可能是最近詹家发生了太多事情,总让人感觉到有种压抑感。
等到了念安堂外,一个婆子见是袁瑶衣,便跑进去禀报。
袁瑶衣等在垂花门下,头顶悬着的灯笼落下淡淡的光,映照着这一片地方。
春日衣衫单薄,她站在那儿,身形好生纤细。
没一会儿, 院内有了动静。
院门开着半扇, 袁瑶衣往里面看去,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她腰身微欠, 对着来人作福。
“瑶衣见过尤嬷嬷。”
来人正是老夫人身边的尤嬷嬷, 她手一挥, 遣走方才通信儿的婆子,自己提着裙裾上了门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