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心感受到她细腻的脸颊和浅浅的温度, 眼中亦是她真真切切的模样:“你真的来了。”
她来了,来了安通找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获罪降职,而借故疏远或是想离开。
袁瑶衣觉得被这样抱着有些难为情,大正午的,被别人看见总是不好。
“让我下来。”她拿手推推他,并去掰着箍在腰间的手。
詹铎哪里肯松,手里越发收紧几分:“瑶衣,让我抱一下。”
他的头颅一低,埋在她的肩窝处。当他真真切切嗅到那独属于她的药香气时, 嘴角愉悦的勾起。
袁瑶衣眨巴两下眼睛, 偷着往四下看。好在这时候并没有人,且有这丛荷花遮挡, 倒不至于让他俩太明显。
“你还没说, 怎么知道是我?”她身子放软, 双手去环上他的腰。
“你身上有淡淡舒爽的药香气,你不知道吗?”詹铎道, 怀中的温软让他无比欣喜。
袁瑶衣是知道自己身上有淡香,却从不知是药香。
“好晒。”她小小嘟哝了声。
闻言,詹铎噗嗤笑出声,随后抬起头与她正面对视:“瑶衣,我本还想跟你说些别的话。”
她这一声好晒,让他心中酝酿出的那些话,瞬间不知该如何说出。
“你想说什么?”袁瑶衣问,脸儿半仰着。
看她一脸认真,詹铎凑脸过去蹭了下她的鼻尖:“想说这些日子很想瑶衣,想说让你担心了,想说你来了我很欢喜。”
袁瑶衣眼睛圆溜溜的,清澈见底。后知后觉,他这是跟她说情话吗?
“瑶衣,以后不用叫我世子,也不用叫我大人,”詹铎看着她,认真的一字一句,“叫我阿铎。”
一个女子,还是他珍爱的女子,奔波千里来找他,愿意跟着他,他当然要把最好的给她,让她与他平等的站在一起。
她值得。
袁瑶衣微愣,手指正卷着他腰坠的穗子:“这与理不合。”
她听到他这样说,心中是感动的。可是他即便官职降了,但贵族身份仍在,她怎么可能直呼其名?
“要那么多理做什么?”詹铎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我说行就行。”
袁瑶衣看着他,这样近的一张脸,五官无一不精致。他是真长得好看,神仙细细雕琢出的一般,难怪不管是周家还是詹家,那么多女子想走近他。
见她眼睛发直,一看便是走神了,詹铎捏了她腰窝一把:“袁瑶衣,你想什么去了,听没听见我说什么?”
“诶诶,别痒我!”袁瑶衣扭着身子,咯咯笑出声,“知道了,知道了。”
詹铎轻叹一声,将人搂紧:“那你叫一声。”
袁瑶衣被痒出眼泪儿,眼角润着湿意:“阿铎。”
她的声音柔和绵软,有点儿羞赧,有点儿小心翼翼。
“嗯。”詹铎应下,脸颊贴着她的额头,“以后就这样叫。”
袁瑶衣斜坐在他腿上,脸颊贴在他的胸前,耳边听得见他胸腔中强健的心跳。
心中缓缓的流淌着暖意。其实她也有话想对他说的,说她也想他,想见他,担心他……
只是,女子性情到底内敛,倒不敢像他那样将话直接说出。
“有人,有人。”她耳边听见动静,吓得赶紧去推身旁的他。
他现在是安通的父母官,要是让人看见他抱着她坐在湖边,传出来可怎么好?
她就这么着急忙慌的从他身上下来,连推带搡的,然后身形站得直直的,手里还整理着自己的衣裙。
这时,前面水里的那丛荷花动了动,接着,从里面游出来一只鸭子。
袁瑶衣看着水面,那鸭子惬意的游着,两只脚蹼在水下自得划着……
再去看詹铎,他正侧仰着脸看她,嘴边一抹笑意。
“我以为是人来了。”袁瑶衣拿手指刮下自己的鼻子,觉得自己真是大惊小怪,然后又问道,“你不用回衙门吗?”
詹铎从地上起来,一扫衣袖:“是该回去了。”
日头太烈,白花花的照下来,烘烤着人打蔫儿。
这样站起来,也就更加清楚的看全这座小东湖。湖边缘浅的地方,生长着好些荷花、莲花,而越往中间,湖水越澄澈,一叶小舟悠哉的飘在湖面上。
袁瑶衣双手拱着挡在眼睛上方,往远处看着:“真美。”
前次来安通的时候,也曾经过小东湖,只是那时候是为了案子,并没什么心思赏景。如今事情都过去,静下心来,才发现身边处处是美景。
“改日,我们也去湖上泛舟。”詹铎道了声。
说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去到水边,然后伸手折了一枚荷叶。
袁瑶衣看着他:“安通这边事务不忙吗?大人还有空湖上泛舟。”
她知道,自从詹钥出事后,他与詹家的关系越发单薄,或许现在只存在于那层血缘了。他没再去过问詹家的事,而詹家似乎也不像之前那样在意他。
毕竟,被官家责罚来了安通做县丞,不再是掌握实权的枢密使。
所以他往后的日子只能靠他那点俸禄。
“空当然有,”詹铎走回来,站到袁瑶衣面前,“你知道的,我处理事情喜欢速战速决,所以会有不少空闲的,这几日学会了不少别的。”
他低头琢磨着那片荷叶,指肚抹去边缘的水渍。
袁瑶衣同样看着那片荷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学了别的?”
她印象中,詹铎总在忙公务,要不就是在忙公务的路上,很少见他闲下来。
“我学会了做荷花粥。”詹铎一笑,而后将整理好的荷叶盖上袁瑶衣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