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诚所至(184)

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心？可她怎么会有心呢？

疑惑不解地望向后殿的方向，双腿几乎不受自己的支配，斓鸢仙君一步一步走向了后殿。

后殿的殿门紧闭着，昏黄的烛光摇曳着。

闵岳神君此刻站在花架前，双手撑着花架，对着一只空花盆，无声无息地怆哭着。

斓鸢仙君推开殿门，闵岳神君闻声慌乱背过身躯，胡乱地拭了拭。

“神君……”斓鸢仙君朝着闵岳神君又走近了两步，低声轻唤。

闵岳神君揉了揉酸涩胀痛的眼角，转过身面向斓鸢仙君，轻应了一声。

“哦。”

斓鸢仙君又朝着他走了两步，歪着头，目光澄澈地望着他。

“闵岳神君，你莫不是……对小仙生出了情愫？”

闵岳神君不妨阿鸢会有此一问，一时间心如刀绞。

“抱歉了神君，小仙修的是绝情道，永远也回应不了神君的情意。小仙招惹了神君，神君要打要罚小仙都认，可——若神君想要的是小仙的爱，恕小仙——无能为力。”

她只是断情绝爱，她不是缺筋少弦。经过这一遭她要是再看不出来他的心意，那可真就是太蠢了。

听完斓鸢仙君这一番话，闵岳神君的脸上竟浮现起了一抹苦笑——多好啊！她道心稳固！

“本君说过的，你没有唐突本君，是本君自己愿意。”

“神君真的愿意？不要小仙负责？”

斓鸢仙君不觉又向闵岳神君迈近了两步，已然站到了闵岳神君身前。

“嗯……”

眼底发涨，闵岳神君下意识抬起手，手腕轻撑着眉心，心中五味杂陈酸苦难当。

“那就——有劳神君了。”

斓鸢仙君说完，踮起脚尖，双臂直接环上了闵岳神君的脖颈，柔软温热的樱唇便欺压了上去……

魔君的回忆

魔界多罗王宫。

祈瑁躬身站在陆子衍的书房里静候着。

却说陆子衍此刻正在密室经历着万千相思蔓的啃噬，横生的情丝连相思蔓都撑得吃不消了。

整整一夜，陆子衍才按着心口面色苍白地走出密室，口中念念：“弄丢了师父的道心还搅得师父不得安宁。真真是个孽徒……”

陆子衍回到书房，沉声问道：“祈瑁，那边怎么样了？”

“禀魔君，斓鸢仙君与闵岳神君又纠缠在一起了。”

“嗤——刑雷劈了八十一道还不死心！本君对这位二殿下可真是越来越好奇了。祈瑁，拿着这颗影珠，去因果轮回殿探查一下轮回台，本君要一探究竟。”

“魔君，闵岳神君与斓鸢仙君的尘缘录早已被封存，非天君天后旨意，任何人都无法查阅。”

“嘶——那就去找到掌管着他们历劫那片人间界的职守仙君，拿到恩怨账薄。查不了他们两个的，总能查到跟他们有恩怨纠葛的！”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祈瑁躬身退了出去，陆子衍闭目静坐在书案后。

多久了呢？八百年？九百年？还是一千年了？

陆子衍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斓鸢时候的惊喜。

他苦修了两百年却在紧要关头修坏了道心，本以为此生登仙无望了，可斓鸢就那样出现在了他面前，胖胖的小手捧着一把剥好的莲子虔诚地送到他面前，她的笑容纯净美好不染一丝红尘浊气……

斓鸢斓曦一母双生。

似乎所有的善都分在了斓鸢身上，所有的恶都分到了斓曦身上。

斓鸢与斓曦初入仙门之时，只是在外门干一些杂活，与旁的外门弟子并没有差别。陆子衍起初并未注意到她们。

是什么时候呢？他第一次遇见她……

斓曦心术不正，小小年纪就搅得外门众多男弟子为她大打出手。外门长老去处理时竟然发现斓曦似乎有着很特殊的仙根，于是来请他亲自探查。

他来到外门，小小的斓曦竟然弯着一双笑眼试图魅惑他。

呵——真是太可笑了，莫说他修得是绝情道，就算不是也断然不会对一个几岁的幼童有什么歪心思，那些外门小弟子是怎么想的呢？

陆子衍记得自己当即伸手探上了斓曦的仙根。难怪难怪……难怪会这样。天生媚骨，只能靠着吸取男修的修为来提升自己。

好在斓曦年纪小，并未真的酿成祸患，陆子衍没有半分迟疑抬手就震碎了斓曦的仙根命人送出了仙门。

他记得外门长老禀报的时候说过，斓曦还有一个孪生妹妹，姐妹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他本打算一并废去斓鸢的仙根，断绝了这对姐妹为祸人间的可能，可外门长老说斓鸢此刻不在门中。他交代外门长老等斓鸢回来就让她去见他。

斓鸢一回仙门便被长老喊住，只说掌门要见她。

外门长老带着斓鸢来到大殿的时候，陆子衍正在擦拭着宝剑。

陆子衍抬眸，只见到小小的稚童双手捧着一把莲子虔诚地跪在大殿中。

“鸢儿拜见掌门~”

陆子衍眉头微蹙：“你手里捧得是什么？”

“莲子，鸢儿的拜师礼。”

斓鸢说着说着便羞红了小脸，大概也觉得一捧莲子当拜师礼太过寒碜。

“拜师礼……”陆子衍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嗯！鸢儿亲手剥的。”

她听别的师姐说，掌门师尊从不召见外门弟子，这回点名召见她，肯定是因为她仙根纯净想收她做入门弟子。

师姐们是拿她取乐，可小小的斓鸢却当了真……

斓鸢仰着小脸儿，目光纯净得仿佛能令繁星都失了光华。

“过来……”